三艘遠比帆船大的鐵頭船,疾速行駛。
眼見大塊頭似座移動的山朝南青的方向撞來,她都不由驚得站起來。
江幽菲神色凝重:“殿下先回船艙。”
“你打算如何應對?這裡可是水上!”南青倒是想回,但敵人來勢洶洶早就鎖定她的位置,現在又不是陸地可以輕易轉移。
“來時,我便安排好,但我并不确定那女子有把握,避開這些船。還是說,采取極端的手法。”
那女子?
南青腦海莫名閃過叫銀花的臉,隻是轉瞬間,她所在的船隻已經被撞得船身晃動一下,仔細看竟然是自己人的船。
不知何時已經有三艘開在前面,齊頭并進,又有三艘分散呈現水蛇陣型流動。之後都是三艘分三艘地擴散開,又在接近三艘鐵船時,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很快包圍圈的前方空出了個缺口。
其中就有三艘船穿插,環繞,随後用掉頭以稍重的船尾對準鐵船的船頭,濺出水花互相撞擊。
極大地減緩了鐵船的速度。
瞬間船挨着船,并未限制但卻将船有效地控制在包圍圈内,看得南青有些目瞪口呆,總覺得這個水上遊擊陣型在哪見過?
難不成三三制?!
江幽菲抓起她飛快踏上桅杆,将她放在船哨台的位置。
“看來,我選對人了。”江幽菲難得露出贊賞的語氣:“這種既冒進又不失穩健的戰術,适合進攻。”
南青:“是那支娘子船隊?”
江幽菲點點頭:“她們是指揮的主力,禦衛軍中有其親屬在,合作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否則她不會準備那麼多船。就是為了在戰鬥損耗時,有及時的兵源補充。
此話一出。
南青終于意識到自己此前的行為多麼的膚淺,什麼給漁家娘子一個施展的機會。
分明是漁家娘子們在保護她!
她當即臉熱:“是我孤陋寡聞了。”
江幽菲隻是淡淡出聲:“哦。”
“那殿下要吸取教訓了。女子雖不能為官,但曆朝曆代每場戰鬥,都不會缺少女人的身影。”
南青立即正色起自己的态度:“我知道,她們才是大隐隐于市的人。”
掃望船隻以多勝少夾擊了鐵船,已經開始抛錨繩勾住三隻鐵船,繼而小船往一個地方拖拽。
硬生生就大鐵山似的船扯遠将近十米,眼看小船在漁家娘子們手上化作一股纜繩,龐大的力量迫使大船越來越遠,水花激浪,洛水河暗湧之下,以弱克強的場面,使得她的胸腔不由自主加快心跳,一股油然而起的豪邁感升起。
“好樣的!”南青不僅喊道。
就在這時,被鉗制的鐵船突然大開馬力,往被控制的方向行駛,直接撞到一艘船的船尾。
那艘船直直劃出十幾米,搖搖晃晃才勉強停下來。
而且還有幾名禦衛軍掉進洛水河的身影。好在他們會遊泳急忙往船邊遊,很快被自己人拉上來。
江幽菲見此冷冷道:“對面果然不好對付。”
南青都不由擔心起來。
漁家娘子船隊的操作是沒問題的,可惜力量懸殊。
她得想個辦法:“劉衡拿地圖過來,本王要看看最近的岸點在何處?”
劉衡抓着纜繩道:“下一站是草進,離汾城還遠着呢!”
“不能去草進,那裡是麗妃趙家人的地盤。”江幽菲立即道:“也許這些人就是想逼你到那裡靠岸。”
“殿下盡管放心,我們水上不安全,他們的風險亦如此!”
南青知道最危險的地方自然最安全。
可她不能眼睜睜看着鐵船一步步占盡優勢。
果不其然,有一艘鐵頭船作為示範,其他兩艘立即東西分開,水蛇般繞到其他小船後,他們仗着船大,可以示意擦過帆船,形成穿插。
不一會兒又和被拖拽的鐵頭船彙合,然後此船有人熟練的擡起數十米長的鈎鐮,迅速砍掉船隻抛錨繩。
瞬間為首的鐵船松開束縛後,一擊撞上最外圍的船。
那船幾乎差點就沉了。
各種慘叫聲哀嚎聲,夾擊着絕望呼喊着:“殿下!!”
南青心一緊。
下一秒,此船眼看側着要翻,突然一艘快船繞到旁邊支援,作為支撐點穩住了船隻。
看得南青心驚膽戰。
很快原本包圍的已方船隻,忽然分散開,遠離鐵船,似乎改變了策略。
南青稍微冷靜下來,發現有點奇怪,她就問:“我怎麼看着兩方的開船方式很像?”
“這是龜形陣,出自嶺南水匪牛氏船隊的海上戰術?”
嗯?嶺南?牛氏?
南青立即想起來這個牛氏在曆史上,好像還是古代早期的海賊匪幫之一。
可她記得最強的海賊,是賽氏,後續賽氏整合了所有海賊水匪,成為南洋海上最強的諸侯國。
就連大梁太子都要以招安分封的名義才能讓他們歸降。
“看來是前期還沒完全出名的水匪。”南青暗道。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我們這裡也有牛氏的人?”
江幽菲仔細觀察局勢,漸漸放下手回她:“除了牛氏自己培養出來的漁船,還會有誰?”
“哪位漁家娘子?”南青聽見自己這邊和敵人是同一個師父旗下的,開始變得沒那麼慌了。
江幽菲突然靜默不語。
循着她的視線再次望向洛水河。
分散開的船隻再度互相靠攏,形成兩條支流,左右夾擊鐵頭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