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能死得瞑目。”顧栩語出驚人。
尤迦雲呼吸停了一下,僵硬地問:“你手斷了之後去看醫生順便查出什麼治不好的絕症?”
“沒有。”顧栩說,“我生活習慣比你健康,肯定能死在你後面。”
尤迦雲把顧栩丢給他的衣服随手扔到沙發上,要去浴室行使今天洗澡工職責的時候,一邊說着:“信不信我待會兒能把你淹死在浴缸裡,明天頭條就是顧栩裸死家中。”
“沒有‘裸死’這種死法。”顧栩跟進浴室,大爺似的,張開手等人給脫上衣。
“我說有就能有。”尤迦雲并不溫柔地拉上顧栩的上衣,一邊質疑,“你能自己洗了吧,白天拍戲都能端茶。”
“忍着而已,還是疼,醫生說我提前拆護具,恢複期至少要拉長三個月。”顧栩說。
“三個月?”尤迦雲想提一句護具能不拆就别拆了,但擡眼對上顧栩讓人讨厭的目光,算了,手殘了也不關自己的事。
尤迦雲轉而說:“現在是你欠我人情了,說話客氣一點。”
“你記得跟我讨要這份情。”大爺脫了上衣,自己坐到浴缸上脫褲子。
尤迦雲看着他緩慢的動作,當然不會去搭手,隻在一邊圍觀,思考再三才說:“我拍過的角色份量都不重,很難理解到你的沉浸,可能也是我天資過人,角色就是角色,我分得很清楚,從來不會混淆。”
顧栩起身要去丢褲子,浴室空間很大,但他偏要從尤迦雲身邊擦肩過去,折回來又站到尤迦雲跟前說:“好了,現在可以讓我裸死進浴缸了。”
“我嫌髒手。”尤迦雲說。
尤迦雲沒有順着話質疑一下顧栩才是那個容易入戲、分不清角色的人,不是遇到難題跳過去先寫後面,而是從最近的接觸來看,尤迦雲稍微能擰過來彎了。
他好像能知道答案。
大概顧栩對自己出的題也重新有了一套非主觀臆想的答案,這晚說的事之後沒再提及。肩上的傷隔段時間要去一趟醫院,恢複情況不樂觀,隻要不拍戲護具就會一直帶着。
而哪怕受傷獲得一天休息也會跑去片場跟導演讨論劇本的人,這天居然要請半天假回一趟北京。
“後天爺爺過壽,本來準備殺青之後再去看他,但家裡對我最近上新聞的頻次不太滿意,得回去做個彙報。”片場休息期間,顧栩解釋了一遍。
旁邊林栀忍不住說:“你家還這麼嚴啊?”
“可是他家背景強啊。”小方也忍不住插嘴,“現在已經不能搜到顧老師那些被跟拍的視頻,花錢都不一定能撤這麼幹淨。”
小方看了看尤迦雲,不好意思說就連花邊新聞的詞條也不見了。
顧栩的粉絲群體都在猜測,顧栩應該簽進了一家很靠譜的經紀公司。
會快速撤走沒有紅利的熱搜,還能順道清了顧栩所有绯聞相關的的詞條,這麼有活人氣息的公司在内娛很少見了。
身邊的人,比如小方好奇問起的時候,顧栩也沒隐瞞,不是簽了公司,純粹是他家裡覺得礙眼。
“礙眼”是顧栩他媽媽的說辭,顧栩解釋的時候就不會這麼講了,隻是說家裡人剛好有認識的人可以解決。
實際上,他家裡人從不看娛樂相關,也沒有認識的人可以去清那些他們覺得無聊無趣的花邊新聞。
顧栩的爸媽或者爺爺随便一個人,隻需要跟秘書吩咐一聲不想看到哪條新聞,甚至于哪天跟秘書交代一句不想看到顧栩出現在電視上,就能輕松解決掉不想看到的人事物。
如果不是營銷号熱轉的視頻裡介紹一對他們都不認識的中年夫妻是“顧栩家人”,顧栩真正的家人其實都不會搭理這種東西。
從顧栩脫離軌道,不在循規蹈矩走家裡面安排的路之後,家裡對他的态度基本就是放任不理,工作和戀情都不會過問。
放任不理的另一層意思是:瞧不上。
“你現在成績不錯了,家裡人還是不看好嗎?”從休息凳起來,準備過去走位的時候,林栀搭了個話。
這場戲裡有尤迦雲,他在一旁聽着話,漫不經心地看了看顧栩,
顧栩隻是搖頭笑笑。林栀說:“也對,想象不出他們那麼厲害的人物得有什麼樣的後代才能滿意,不如勸他們要個二胎吧。”
尤迦雲覺得她在講冷笑話,剛要接話,林栀就轉來視線。
“你見過他家裡人嗎?”林栀問。
尤迦雲點頭說見過。林栀有些驚訝,又問:“那壓力會很大吧?”
“忘了,很久以前的事了。”尤迦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