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恩生随馬橋一同将弄到手的冰塊送至城外,交給溫壯後,兩人即刻駕馬前往護城寺。
護城寺的秘密,目前除了她和餘懷之外,其他人應該還都不知道。
快接近護城寺山腳下,馬橋放慢了速度,與姜恩生同速前行。
他朝山上揚揚下巴,“姜姑娘,你看那邊。”
姜恩生順着他指向的位置看去,隻見護城寺外,身着皇城司衣裳的人在把守。
之前姜恩生和紅菱深夜來過,熟悉一條相對比較隐蔽的小路。
姜恩生:“我們把馬栓在山下,走路上去。”
馬橋正有此意,“行。”
護城寺,寂靜舍。
太後孟苓抓起桌上的茶碗,“哐當”砸在了門框上,“來人呐!放本宮出去!”
門外駐守的皇城司押司官紋絲不動。
太後的随行丫鬟,這些日子都快把眼哭瞎了,抽抽泣泣拉住太後胳膊,“娘娘,奴婢害怕。”
孟苓一聽,心裡火氣就更大了,搬起榻上的小方桌,直直砸向木闆門上。
其中一扇門被生生砸出一個洞。
外面皇城司押司官見狀,一人繼續在門外看守,另一人将搖搖欲墜的門闆拆卸下來,扔到一旁,又将不遠處備好的門闆搬過來重新按上。
寂靜舍門外,已經摞了有四五扇門。全是孟苓砸壞的。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孟苓怒吼道。
她發瘋似的抓住門闆,不讓押司官往上安。
趙勇甯慢慢悠悠走了過來,“您安生些吧!好好攢着力氣,過幾天看好戲。”
孟苓看到趙勇甯在晃蕩,心中尤為震驚,“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趙勇甯仰天大笑,“瞧您這話說的,眼下這形勢,我不在這裡,難道還要繼續在牢裡關着嗎?”
他充滿邪意的眼神不停地在孟苓身上遊走,“現下被關着的人,可是你!”
孟苓被他那惡心的目光盯得渾身發抖,“混賬東西!誰給你的膽子,竟然如此直視本宮!”
趙勇甯挑眉,餘光卻注意到孟苓身後依然哭哭啼啼的丫鬟。
他朝丫鬟努努嘴,示意押司官把人帶出來。
丫鬟一個勁的往孟苓身後躲,孟苓橫着雙臂攔住不許人靠近。可她空有一身虛架,根本攔不住人。
看着丫鬟被人帶走,孟苓無助到快要崩潰,“你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趙勇甯痞痞回頭,指腹悠悠劃過自己的嘴角,“自然是逍遙去!”
趙勇甯頭也不回。
孟苓兩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總止不住哭的丫鬟被帶走了,哭的人換成了她自己,她一邊嫌棄自己無能隻會哭,卻又害怕哭聲停下來的恐怖寂靜。
深夜__
孟苓哭得眼睛發脹,無力靠在榻上,頭抵在小方桌邊沿,怔怔望着漆黑的屋頂。
春去夏日臨,兩扇緊閉的門闆,叫屋子裡一陣悶,悶得她心口煩躁,頭疼欲裂。
突然——!
她聽到外面有一陣急促腳步聲,聲音驟然向遠處移動。
孟苓猛地從榻上坐起來,短暫猶豫後,立即沖到門口,兩手抓着門框,卻死死拽不開。
她才松了口氣,身後床榻旁的窗口處又傳來一陣窸窣。她雙手緊攥門闆,後背抵着門闆一動不動,铮铮盯着窗口。
朦胧中,窗外的黑影幾乎要貼在窗子上面。
姜恩生在外面用氣聲道:“太後娘娘?”
刹那間,孟苓以為自己聽到了有鬼叫聲。
她被吓得冒了一身冷汗。
“太後娘娘?”
姜恩生又低聲叫了一聲。
她記得當時自己在寂靜舍留宿時,因為屋子裡空氣不流通,專門把窗口一角用粗樹枝戳松了些,可眼下她卻怎麼也撬不開。
孟苓不禁深吸一口氣。
她謹慎地回頭,順着門闆縫隙往外看了一眼,然後蹑手蹑腳朝窗口靠近。
“你是誰?”
孟苓用同樣低的氣聲問道。
姜恩生一聽,心底不禁有些興奮。她說:“我是餘懷之夫人。”
孟苓冷笑,心想不知哪裡來的野丫頭,膽敢在這種混亂時期在護城寺逗留,竟還冒充是餘懷之的夫人。
“太後娘娘,辛苦您高擡貴手,把夾在窗口右下角的東西拿開。”突然後面有人來回巡邏,姜恩生不得不貓着腰趴在地上。
孟苓的心一上一下,一邊是趙家要造反,一邊是冒名頂替的臭丫頭。
她深吸了口氣,硬着頭皮打算碰碰運氣。
孟苓走過去,發現窗口下角果然有一塊石頭抵着。她把石頭拿開,然後幹咳了聲。
窗外,姜恩生剛躲過巡邏,就聽見裡邊的咳嗽聲。
她抓住窗口下沿,小心翼翼往外邊扒,果不其然,窗子很輕而易舉地被打開了。
姜恩生沒敢把窗口大開,直接開了一半,正好能讓自己鑽進去。
深更半夜突然從窗口鑽進來一大活人,孟苓緊攥着胸口,擔憂地回頭看了眼門口方向,害怕屋裡的動靜會被外面皇城司的人聽見,又警惕得到她允許闖進來的這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