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啊,你這屋子裡這麼多灰塵怎麼不知道打掃一下啊。”芙月捏住鼻子不耐地用手扇了扇空氣,“嗆死了,一個男子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還能幹什麼?”
“我……”紀疏白下意識地想反駁,“男子怎麼能……”
嘴一張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芙月很幹脆地打斷施法:“什麼怎麼能,怎麼不能?你不是想幹大事嗎,連這點事都不願意做,你也不怕灰塵多了哪天在夢裡把你嗆死。”
捕捉到某些字眼,紀疏白眼神一厲
背着妖妃罵名的母親,不喜歡他的父親,層出不窮暗算他的的手段,人人都道他是東弋王所有孩子裡最沒希望繼承王位的
一個小小婢女,怎麼會知道他底下做的事
紀疏白指尖摩挲着棋子,清冷的模樣即使在陋室裡也難掩氣質,然後指尖方向扭轉,猛地發力将棋子擲了出去
砰得一聲,芙月身後的櫃子上破了一個洞,而芙月在輕松躲過暗算後,跨步上前桎住他的手腕将他整個人壓到棋盤上
頓時棋子順着棋盤零零散散地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紀疏白心中震撼
身手這麼好,暗衛?刺客?
“誰派你來的,你有什麼目的?”
紀疏白發絲糾纏在芙月手上,半邊臉在棋盤上印出了紅痕,狼狽的模樣連說話嘴角都帶着水意
“你這種連掃個屋子都不會的爛泥,誰會特意派人害你。”芙月不屑地嗤笑,等手下的人徹底老實了,臉上留下她通紅的手痕後,才松了力道
紀疏白半身發麻,筆直的雙臂顫着緩緩直起身,眼底已然是十成十的警惕
“不是要完成你的大計嗎?”芙月眉峰壓低,嘴角咧開,十足的惡女模樣,“我是來幫你的啊。”
她用手掌卡住紀疏白的下颌,冷眼看他憤恨屈辱的模樣
大男主想崛起就得事事靠自己,别想借她的一分力,不管是完成他的奪權大計報仇還是平撫他自己困難時期日漸扭曲的心理
她可不會做什麼,男主謀劃布局計謀大計,她在身後無條件處理他的負面情緒和生活瑣事
還沒戀愛就要給他當媽,想的真美
芙月提起他發白的衣襟,慢慢湊近他猶如雪中寒梅般清冷倔強的面龐
“好好幹,五皇子,下一任東弋王,我看好你。”
紀疏白成長至今經曆過太多的磨難和陷害,他都一一忍了下來
從前縱然他表面上狼狽落魄、飽受欺淩,看似對于王位一點威脅也沒有
實際上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最後把家族培養的暗衛營交給他時,他就開始步步為營,謀劃奪權複仇
如今的落魄有旁人的冷落欺淩,也有他刻意的縱容,為的就是掩人耳目、蓄勢待發
多年來他一直隐藏的很好,縱使常年守着這荒蕪的庭院,過着寂寥孤苦的生活,他也從未露出破綻
卻沒想到,如今被一位來路不明的婢女打亂了計劃……
紀疏白墨發束起,露出清隽如畫的面龐,修長白皙的手裡不甚熟練地掃着院中的落葉,一身素色長袍雖已有些陳舊,卻難掩其清逸之姿
是的,平常這個時候他應該坐在那顆桂樹下研讀古籍,謀劃自己的下一步
而現在,他竟然被強壓着、做着本不該由君子做的事
他不經意地擡眸,看向躺在廊下搖椅裡正在小憩的芙月
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連他的暗衛都查不出身份,來到這就大逆不道地說要幫他争奪王位,每天卻隻強迫他做一些本該由下人做的瑣事
他低頭看着不過幾天就已經血痕遍布的手心
……根本沒辦法趕她出去,暗衛多日前想來暗中解決卻被她反殺
還把他……
紀疏白抿唇,攏在長袍下的雙腿不自覺輕顫,刻意不去想那天鏡子裡自己被壓在桌上屈辱的模樣
芙月那天喝了點酒後連路都走不穩,他好心去扶她,芙月微醺的面龐上突然就對他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然後就
奇恥大辱
紀疏白難堪地抿唇
他腿上的淤青和紅痕甚至現在都還未消散
這簡直是颠覆他這麼多年禮義廉恥的認知
紀疏白緊緊攢住拳,原本就沒得到治療的傷口隐隐有開裂的迹象
偏偏秋獵快到了,多年的計劃不能被破壞,他還不能打草驚蛇
再……忍一忍
“你這次真的很過分哎……”系統趴在她的肚子上,十分地不忍心,“他本來就很慘了,你還這樣欺負他……這次的劇情明明他還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啊。”
芙月咬了一口剛剛送來的新鮮水果,口齒不清地含糊道:“我怎麼欺負他了?我明明是在鞭策他啊!成大事者就要鍛煉心志毅力,天天躲屋子裡讀書怎麼憑空奪權!他要鍛煉!”
剛才其他皇子手下的人路過想來挖苦幾句,結果一來就看到她奴役紀疏白的樣子,非但沒有覺得不妥,反而把她拉到一邊大力贊揚了她,還給她順了一盒果盤
“這都是成大事者應該經曆的,别一天到晚想着突然出現一個女人無條件溫暖你,憑啥啊。”
以婢女的身份進來,想也知道原劇情裡她幹苦力勞心勞力、而他端坐桌前一副運籌帷幄幹大事的樣子
不是愛托舉男主嗎?不是愛他們大權在握後對自己獨特的偏愛嗎?
那她就走這個路線,好好培養她無所不能的大男主
察覺到紀疏白停滞的動作,芙月吐了一塊瓜皮,跳起來指着他罵
“動作快點!掃個地還在這裝什麼清高孤傲?把你的長袍脫了!掃完地去劈點柴火生火做飯然後把屋裡的櫃子打好被子補好再回到院子裡鍛煉!磨磨唧唧的怪不得這麼多年一點長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