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三人之間彌漫着尴尬的氣氛。
芙月心态良好,因為剛和段衍約定好,便興沖沖地揪着他和小黑貓吵着要去采蘑菇,把孟寥一個人落在原地。
孟寥少見地沒有阻攔,以為段衍到晚上會自覺離開,便回到營帳裡又悄悄地布置今晚的戰備。
這片郊外空氣清爽,是許多大家族子弟經常來玩的地方。芙月和段衍在路上時不時碰到幾個富公子富小姐,頂着他們神情精彩一肚子話想說的樣子,芙月很無奈地領着段衍到偏僻一點的地帶。
“……這裡是不是太遠了。”段衍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拎着兩籃子的蘑菇跟在芙月身後提醒道,“一會可能會下雨,我們趕回去可能會來不及。”
芙月低着頭四處采集地上其貌不揚的蘑菇,語氣滿不在乎:“我可不想再碰到那群到處八卦的煩人精了。前面不是有個小山洞嗎,要是下雨了就到那裡避一下呗。”
段衍微微蹙眉,顯然不是很同意,剛開口說了兩個字突然警覺地發現自己語氣生硬:“你身體不好不能淋雨,而且……”
他忽地頓住,再次開口時聲音輕柔了不少,甚至帶上了低哄:“……而且雨大了我們不就困在這裡了嗎?我不是強迫你回去,隻是有點擔心。”
不在暧昧情境下的段衍哄人也格外僵硬,像是少有的放下架子表明自己換位替她思考。
芙月在一群小蘑菇間忙裡抽空看他一眼,語氣帶着調笑的意味:“困住就困住了,我還以為你會樂意和我在山洞裡困一晚呢。”
直白露骨的話語一下制住了段衍。
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樣堪稱調戲的話,從小在森嚴優渥的環境下長大的他幾乎無法想象面對這種暗示。
段衍伸出蘑菇籃的手僵在半空中,深邃的眼神定定地對上芙月,幾不可見的怔愣從清峻的面龐上劃過,一時間遲遲沒有回應。
芙月看得發笑。
不食人間煙火的高位者面對的都是包裝良好的精心措辭,肯定沒遇到過這種粗俗下流的暗示。
果然調戲良家清冷男和勸良風流浪蕩子是女人最愛做的事。
“……壞人。”默默在芙月懷裡旁觀了一會的小黑貓發出沒用的吐槽。
場面沉默,空氣中彌漫着來自段衍一個人的尴尬,以及某種清香的泥土氣息。
說啥來啥,好像是下雨的前兆。
芙月擡頭,小黑貓也嗅嗅空氣中的味道:“是要下雨了,而且天氣看着不太妙,你們今晚不會真的要在山洞裡度過吧?”
兩人起身提前趕往山洞,空氣中淅淅瀝瀝開始下小雨,伴随灰蒙蒙的烏雲壓來,雨勢隐隐有加大的痕迹。
“……等等,要是你們今晚真的……”小黑貓被芙月放在頭頂擋雨濕了一身,緊貼的皮毛在緩緩瞪大的燈泡眼下顯得更加滑稽,“那我豈不是要被迫圍觀?”
山洞前地勢較高,雨漫不進來。芙月躲進幹燥的山洞深處拍拍身上的雨水,挑眉戲谑道:“你回空間裡待着,屏蔽我們不就好了嗎?”
小黑貓怪叫一聲從她頭上跳下來:“你還真想!!!不行不行我同意!”
小貓逗起來還挺好玩。芙月輕笑按下她腦袋,轉頭看向一身單薄襯衫被淋得渾身濕透的段衍。
山洞空間不大,兩人就近撿了一些幹燥的樹枝生火驅散潮意。
段衍被迫曲起長腿坐在石頭上,本小心機敞開的襯衫領口周圍已經滿是水痕,薄薄的布料緊貼皮膚,勾勒出令人遐想肌肉線條。
段衍自剛才起便一直微微喘氣,芙月還以為是他跑步虛的,現在一看他臉頰也微微泛紅,瞳孔逐漸渙散,芙月叫了他兩聲他才遲鈍地回應。
發燒了?
芙月沒想到男主能虛到這個地步。
“這麼大的身闆也不中用啊。”芙月有些嫌棄地跟系統吐槽。
她湊近段衍看,男人周圍散發着熱意,微微張着的口還在喘氣,骨節分明的大掌燥熱地扯着自己的領口,段衍難耐地往石壁上一靠。
“……抱歉,我有點難受。”此刻還不忘沒用的禮數,段衍口中道着歉,渙散的眼神卻不自覺地向她發出了尋求幫助的信号。
男人呼哧呼哧喘着氣,渾身濕透衣襟淩亂,臉頰潮紅跟個小狗一樣微微吐着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