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奧斯卡換了隻手持劍說,“省得我迷路。”
能面對納茲戈爾如此戰意高昂的芬瑟爾一時也隻能再想起一個葛洛芬戴爾,這個奧斯卡的能耐恐怕大大超過他所預料,但他還是得提醒一句:“你現在仍然沒有有效手段能夠對納茲戈爾造成殺傷,他們無形時比有形麻煩的多,我剛剛也隻不過是暫時吓退了它。克哈穆爾是除了巫王之外最狡猾最陰險的,你要速戰速決,越拖越麻煩。所以……趕快想到能夠徹底抹殺納茲戈爾存在的辦法吧,我對納茲戈爾無可奈何,總能殺點别的替你降低風險。”
“那就謝了,”奧斯卡說着往前踏出一步說,“我絕對會好胳膊好腿地回來跟你分出個高下。”
說完他便轉頭向台階更高處跑去。
雖然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且已有很長一段路證實芬瑟爾指示的正确性,奧斯卡還是在繞過一棟高高的角樓之後迷失了方向。
其實到底迷路沒奧斯卡也不敢确定,隻是直覺告訴他偏離了那道芬瑟爾曾經指示過的“直線”。這棟角樓占地過大了些,繞過半個角樓眼前地勢與另一頭已經截然不同,建築過于密集讓奧斯卡不得不不斷左拐右拐,時不時應付突然殺出來的伏兵,說實在的以他的着甲程度哪怕就是走了神挨兩刀也根本無所謂,這些散兵遊勇不足為懼,深深懷疑自己迷路的奧斯卡隻希望克哈穆爾或者之前那個被暫時打跑的納茲戈爾快點出現,雖然他還是沒想到怎麼才能給劍身上火附魔。
其實嚴肅來講,就算他現在不是在中土而是在原來的世界,已經被附有祝福的亞斯特拉直劍也是無法再附加任何魔法效果的。
那他總不能站在多古爾都某個角落發呆直到想到辦法吧。奧斯卡一邊思考一邊擡腳跺在個挂在石橋邊緣準備偷襲的獸人手上,就在它慘叫着落下瞬間伸手揪住它脖子上的爛布塊将它提起來切開了脖頸才松手。
那之後扭回頭瞬間——
铛!!
劍刃撞擊鳴響震響在耳邊,震動沿着白刃波紋般傳來虎口發麻,略呈透明的劍鋒再一次以人類望塵莫及的迅猛速度朝奧斯卡面門刺來,奧斯卡擡手去擋,而納茲戈爾像是早有預料般撤回劍勢頭急轉刺向奧斯卡大腿。在這種狹窄的石橋上奧斯卡并沒有太多避險空間,隻能前後岔開腿就讓那劍刃切着胫甲弧面刺過。要知道胫甲未曾經過矮人任何手段二次鍛造過,是奧斯卡身上剩下為數不多的貨真價實來自家鄉的物件,如果擋不住——
!!!!
這是銳利冰刀切開皮肉的痛感,即便奧斯卡也算是身經百戰了這種痛楚還是頭回感受。那劍刃連着層層甲衣削開皮肉的瞬間奧斯卡隻感到頭皮寸寸炸開,每一根毛孔裡都有張歇斯底裡的嘴在尖叫,甚至有種自己下一刻就要變成無數快碎冰摔下敲的錯覺。
這種糟糕至極的體驗就像閃電在腦海中劈過,回過神的奧斯卡橫劍朝納茲戈爾脖頸位置掃去,果然掃了個空,那納茲戈爾一如既往輕而易舉閃過,模糊的影子像是在空中來了個後翻,掉過頭來劍尖又朝奧斯卡肩頭削來。領略納茲戈爾鋒刃的奧斯卡不敢怠慢,他必須采取退避姿态,企圖招架後還擊遏制納茲戈爾的攻勢。任何形式的彈反顯然也對納茲戈爾沒有作用,它們就沒有形體一說,當然不能指望制造破綻牽制它們。加上對如何造成有效傷害仍然無計可施,奧斯卡發現自己确實陷入越發被動的狀态,還時時刻刻要注意腳下免得墜入下方塔樓與塔樓之間深深的溝壑。
無論如何,奧斯卡現在隻想盡快從這破石橋上離開,在這裡戰鬥對他而言就像是騎兵陷入爛泥潭,必須要盡快擺脫。納茲戈爾似乎是察覺他的窘境,或者不如說這就是對方早有預謀,攻擊更加狂暴,奧斯卡光是頻頻急轉身應付各種意想不到的“突襲”就已經心力交瘁,更何況現在的納茲戈爾把更多注意力放在集中攻擊他下盤,鐵了心要讓他站不穩——比如突然出現在奧斯卡腳邊瞄準他小腿砍過來,奧斯卡隻能後跳開或者直接翻滾閃避——這實在太過于危險了,稍有偏頗即便成功從納茲戈爾刀口上滾開奧斯卡也會摔死。
但至少有一點是好事,經過驚險刺激的翻滾避險後奧斯卡成功讓自己接近窄石橋另一端。不管最後能不能有辦法斬殺納茲戈爾,他都首先要把自己從這操蛋的破橋上弄出來。納茲戈爾的淩厲劍招緊随其後,絲毫不願給他喘息的機會,就在奧斯卡一個及時的轉身不僅打開那試圖自下而上偷襲的冰冷劍鋒,還将納茲戈爾形體打散後,惡毒的黑煙意料之内的迅速聚集,好似被風拂過的細沙般流過石橋之下,奧斯卡腦中閃過轉頭就跑的沖動,但因為根本無法預料下一刻納茲戈爾的攻擊可能從何處發起,奧斯卡終究還是保持架勢不敢妄動,直到那漆黑的劍身從兩腳之間,石橋地面上直直向上戳出來。
電光石火間奧斯卡根本沒有深思熟慮的可能,他隻是在最緊急的情況下調動肌肉肢體采取了他潛意識中認為最合适的閃避方式——左手撐地側空翻向橋端,把落地後的一切交給這個世界的命運之神,然後——
他穩穩落地了!!
他居然靠這個側空翻雙腳踩上了堅實的地面,脫離了那該死的窄橋,接下來隻需要……
釘頭錘厲風般呼嘯着掄至他跟前,奧斯卡能來得及做的隻有猛地瞪圓眼及本能地舉劍抵擋,那瞬間他地身體不顧一切往後仰去,劍柄朝上嘗試防禦的劍身被威力十足的釘頭錘砸個正着。這一下猛擊遠超過奧斯卡的預料,本就完全失衡的他劍被砸中後整個人朝後摔了出去,身體擦過橋段凹凸不平的平台邊緣墜下。
還是這個下場啊……
下墜的奧斯卡終于看清橋頭上使釘頭錘的是個什麼玩意兒,那是另一個納茲戈爾,從他隐約顯現的形體勉強能看出王冠與鬥篷甚至皮草的形狀,甚至能感受到它居高臨下的藐視視線。
那一定是克哈穆爾。
奧斯卡默默歎口氣,就在他做好準備迎接巨大沖擊時他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時不時落得有點……慢?
不,不是他落地慢,奧斯卡發現了自己身處何種境況——時間停滞了,他視線範圍内哪怕是藤蔓的幹枯葉片都一動不動,兩個納茲戈爾的身影就那麼被“固定”在橋上,這一幕好似某種詭奇故事的封面,而奧斯卡記得這種拿手好戲隻能來自一個人,不,那不是個人。
“好久不見,想我了沒?”
随着聲音響起,奧斯卡的頭部終于可以轉動,他迅速跟上聲源,捕捉到了那個輕飄飄的,有着俊美精靈少年外貌和充滿嘲弄神色冰冷雙眼的熟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