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關心伊奧溫啊，”奧斯卡嘗試套話，“反正按照你的計劃很快就能看到她了吧。”

“她是我妹妹！”伊奧梅爾突然拔高音量吼道，“有個王八蛋正在……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伊奧梅爾清了清嗓子繃住了臉又道，“你說得對，我很快就能見到她，哦，芬格爾來了。”

那個叫芬格爾的軍需官出現時還戴着頭盔，走近時特地摘下頭盔颔首緻意。

“奧斯卡需要一套大概這麼高的盔甲給他的侍從。”伊奧梅爾沖芬格爾比劃道，“貝瑞安，你知道吧？”

伊奧梅爾說話時奧斯卡還在震驚于自己的後知後覺，然而伊奧梅爾跟伊奧溫除了發色相似基本看不出任何相似處啊！他總不能因為名字裡有好幾個相同的音節就能判斷他們是一家人吧！他也沒有刻意去查看過洛汗王族的族譜啊。

“啊，好像見過。”芬格爾點點頭，“也許有，讓他本人來試一試吧。不合适的話……”

“能穿就行，沒那麼多要求。”奧斯卡回過神歎口氣說，“明天就要用上。”

“貝瑞安人呢？”伊奧梅爾說着開始四處張望，左右也是無事的奧斯卡主動提出：“我去找他回來，告訴我在哪找你就行。”

“我就在那邊塔樓一層。”芬格爾一指離他們最近的那座塔樓說，“我會等你們來的。”

早知道剛剛就别放貝瑞安跟拉萊絲外出就好了，奧斯卡焦急心想，外頭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能上哪兒去找人？

“他們應該不會外出。”伊奧梅爾提醒道，“我警告過他們現在外頭不安全，最好在奧德堡内活動，你可以去東南塔樓試試運氣。”

順着伊奧梅爾手指望去，奧斯卡一眼能望見他所緻目标，這座東南塔樓應該是奧德堡最高的建築物，周邊就沒有能夠遮擋它的哨塔。奧斯卡扭頭問伊奧梅爾：“你怎麼知道？”後者聳聳肩答：“我經常看到拉萊絲小姐在上頭。”

表示自己要去準備出城巡邏相關事宜後奧斯卡跟伊奧梅爾便分道揚镳，奧斯卡一邊擡頭望一邊找到了東南塔樓入口，塔樓各層都有士兵正在休整或者看守箭支長矛等武器，奧斯卡一路沿着旋階而上終于來到了塔樓最頂層，立刻就明白了為什麼拉萊絲最喜歡這個地方。

往南望去遠處是白色山脈連綿起伏的峰巒接引天穹，再近些是從山腳下蔓延至奧德堡周邊的莽莽林海，西邊則遙遙可望見埃多拉斯山丘，望北就是恩特河的數條下遊支流縱橫交錯奔騰過蒼綠草原，這樣的景緻對小畫家來說怕是怎麼畫都不夠的吧。

别說是拉萊絲了，就是自己……以後還有機會在這樣的高度看到這樣的周遭景色嗎？

想到這裡奧斯卡很難不憶起被他委托了重要任務的湯姆·龐巴迪爾。

不知道他調查出什麼結果，進展怎麼了。

如果他果真找到了初始火爐……無論是什麼狀态之下，奧斯卡都必須走一趟。

那可能會是他……旅途的終點。

他有這種預感。

但同時還有一點他無比确定。

——他一定要完成在這裡的使命之後，再迎向命定的結局。

“奧斯卡？”拉萊絲的聲音把他拉回眼下，“你怎麼也在這兒？”

奧斯卡看了看拉萊絲又看向他背後的貝瑞安，往前走了一步對貝瑞安道：“我拜托軍需官給你找了套盔甲，當然嶄新的是不能指望了，但至少要盡量合身，你去那個塔樓一層找他試試甲。”

雖然聽說隻能穿舊的，貝瑞安眼裡還是閃出了興奮的光芒，他點點頭轉身就跑，留下奧斯卡跟拉萊絲站在高塔上。

“你是……特意等我的嗎？”拉萊絲走到奧斯卡身邊小心翼翼地問。

“其實是在等貝瑞安，剛才你也聽到了。”奧斯卡嘗試讓話題往輕松地方向去，“不過這地方真不錯，難怪你總是來這兒。”

“呃，你怎麼知道？”

“伊奧梅爾告訴我的。”

“伊奧梅爾……”

提到他的名字拉萊絲雪白的面頰上就泛起紅暈，這種自然而然的反應根本無從掩飾。

奧斯卡微微皺起眉，在他的家鄉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已經能夠嫁為人婦了，他不想再把她當懵懂少女看。

“伊奧梅爾很快也要出城，他這一去可能很長時間都不會回來。”奧斯卡順着她的話往下說，“你不去向他告别麼？畢竟我不在的時候他對你們一直很關照。”

拉萊絲面色一變，眼裡的點點星光頓時黯淡無色。

“我們的路也不好走。”奧斯卡繼續說，“為了盡快趕路，我隻能帶上你和貝瑞安，我們三人兩騎要馬不停蹄趕往剛铎，就算是到了剛铎仍不能算安全，所以……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你都在要在馬背上颠簸，什麼時候能再睡到柔軟舒适的床鋪我也說不好。”

拉萊絲垂下了頭，就算這樣失望也從她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裡散發出來。

“如果你想繼續在這裡看風景，我就不打擾了。”奧斯卡說着轉身要走，拉萊絲突然攥住奧斯卡的胳膊急道：“不不，我有事要……我先走了。”

說完她提着裙子急急忙忙跑下樓去，奧斯卡才來得及喊一句：“慢點！”她人已經跑沒影了。

奧斯卡歎口氣胳膊搭在牆垛上往下望去，這才發覺城内騎兵已經開始集結，穿盔戴甲佩戴兵器的士兵們魚貫從各個方向集中在廣場上。

人數不少啊，這看起來不僅僅隻是巡邏而已。奧斯卡若有所思，這根本就是傾巢出動帶兵勤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