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結果,是除了船長和金主之外,哈瑞絲帶了老蘭伯特,還有矮矮胖胖的泰絲大嬸,看起來幹瘦但異常有勁兒的農婦尤爾金,雖然年老體衰但是航行經驗豐富的老漢霍普金斯。此外哈瑞絲還在陸陸續續到達的當地的婦人當中挑了三個身強力壯多多少少對船隻有些了解的,在這個過程中,奧斯卡也跟港口裡最大捕魚船的主人,實際上是前主人的妻子談好了價格。那女人的家中被海盜反複洗劫現在幾乎是家貧如洗,而且她擔心丈夫即便是活着從戰場歸來,也會因為海盜的關系對她産生嫌惡和隔閡,她本人又是外地嫁來的,充滿忐忑的心态讓她選擇了先給自己大撈一筆,改善生活條件再說。
船有了,船員有了,船長也有了,哈瑞絲上船轉了幾圈,又現場采一番将缺漏補齊,忙活大半天,下午時分他們終于能夠靠着那艘漁船再度啟航了。
這種漁船再大,能休息的地方也相當有限,大部分船員隻能擠在下層船艙,也就船長的船長室姑且算是舒适。不過哈瑞絲打算把船長室讓給奧斯卡,被奧斯卡拒絕。他作為個不死人随便怎麼睡隻要不被人在睡夢中殺死都不是問題,但是哈瑞絲卻需要保證充足休息,最終哈瑞絲沒有堅持,于是奧斯卡就在甲闆上找了幾個壘起來的木箱上當床躺了,再次啟程後在河上的第一夜奧斯卡就是這麼過的。主要是也是因為那一夜是難得的無雨之夜,天空中月朗星稀,漂浮縷縷雲絲,否則奧斯卡還得考慮找個地方避雨。他可以忍受各種各樣的非人傷痛但就是忍不了盔甲裡頭灌水,有時候想要個篝火真就隻是為了清潔一下而已。
他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或者不止一個的篝火,從白城到佩拉基爾這麼遙遠的一大片南方土地,居然一個篝火都沒碰到??這合理嗎???
肯定是因為他們一直在走水路所以錯過了岸上可能存在的篝火。
還好他之前沒有喪生在河難當中,不然都沒臉回去見法拉米爾他們了。
第二天他毫不意外被當頭朝陽曬醒,他感覺自己就是條正在腌制的鹹魚,正在接受日光熏蒸。
甲闆上人來人往男男女女交談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真實。昨晚一夜無雨,晨起也是好天氣,奧斯卡在這種惠風和煦的天氣裡又想到了行蹤成謎的拉萊絲,突然又感到心情沉重,他已經問過哈瑞絲,從佩拉基爾到貝爾法拉斯順風順水也得至少五天,他甚至擔心在到達目的地之前白城又開打了。而且她已經和哈瑞絲達成了協議,接下來如果天氣情況惡劣,他們得能抛錨就抛錨,絕不能再冒險行船,達成這個共識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哈瑞絲幾乎是一提奧斯卡立刻點頭同意。
這時間太難熬了,奧斯卡望着湛藍的晴朗天空心想,他也考慮過直接用兩條腿跑會不會更快,但失去了坐騎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快過船,畢竟船是順流而下,而且越接近入海口水勢湍急。
希望這種天氣能多持續些時候,也希望我盡快找到篝火,奧斯卡說着坐了起來,心想接下來我可得仔細留意岸上。
然而直到短暫的為期兩天不到的好天氣結束,奧斯卡也沒找着篝火。天上又開始下起小雨,好容易把自己烤幹的奧斯卡隻能躲進船長室,其實哈瑞絲也不常在船長室呆,她呆在船上各個位置的時間似乎是差不多的,倒是奧斯卡為了躲雨幾乎都縮在船長室裡。
快點結束這種生活吧!奧斯卡已經不知第幾次在心裡如此呐喊,這種日子實在是不适合不死人!
就像一把鋼劍長久擱置在潮濕環境中,遲早會因生鏽而變得難以出鞘。
好想打架啊,奧斯卡時常感到手癢癢想要拔劍揮兩下,但是船長室這地方可不歡迎他這麼幹,即便是在外頭甲闆上也不合适,畢竟甲闆遠不如上艘船寬廣,還人來人往,奧斯卡懷疑撐不過五天他就要抑郁了。
更何況随着雨勢越來越大他們不得不時常沿河尋找合适的地方抛錨暫停。這麼說航程至少要延長三到五天。
奧斯卡對此感到非常抓狂,雖然他努力表現鎮定,但是堅持不了多少天。畢竟以前在那艘大船上他還能找個理由舞刀弄劍,現在除了整天坐着幾乎什麼也做不了。
“看得出你心裡很暴躁,”有天哈瑞絲整理完日志回頭對奧斯卡道,“也看得出你不想再被淋濕,那為什麼不去下層跟他們聊聊天?”
他們肯定指的是其他休息的船員了。
“呃,我跟他們不熟。”奧斯卡嘗試找借口。
“聊聊就熟了,别誤會,我不是要教你做事,我隻是看你實在太焦躁。”
“我知道,”奧斯卡撇撇嘴說或,“我隻是習慣了一個人。”
“真奇怪,别的時候不說,你自從成了咱們的金主,都不算一個人,我的船還好好的時候你不是和他們相處得挺好嗎?”
“瞧,這就是問題,需要解釋我身上的異常之處。”奧斯卡撓了撓頭說,“我沒法像普通人一樣聊日常聊生活。”
“确實,我從沒見過你吃東西。”哈瑞絲屁股靠着木桌邊緣聳聳肩說,“但除此之外我沒覺得你哪裡怪異,你不會是擔心别人問你這個問題吧?”
“你是你,别人是别人。”奧斯卡重重吐出口氣說,“我知道聊天是什麼樣的,人們總會問東問西,甚至口無遮攔,就為了能有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