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街玉茗茶舍。
季懷琰一本正經地斟茶,起身彎腰,敬林昭月。
林昭月學他一本正經地接過喝下,然後再忍不住,笑倒在柳玉瓷懷裡,“哈哈哈,不行了,小軟軟,你這同窗可太逗了!”
柳玉岩眼神麻木,尚不知前情,看向弟弟:所以請我來是?
方甯扯扯義兄袖子,輕聲說:“請你來作陪的,昭明兄定是不好意思一個人來,聚在群哥兒間怕落人口舌。”
柳玉岩:行吧。
敬完茶、緻完歉,衆人就這麼僵持坐着。聊課業,林昭月不喜;聊報社,得瞞着季懷琰;聊閨房話更不合适。
氣氛在沉默中變調,林昭月便夥同柳玉瓷一唱一和,以逗弄取笑兩男子為樂。
一頭坐立不安的沉默的倔驢。
一塊不動如山的冷硬的石頭。
一群笑得四仰八叉、花枝亂顫的哥兒姐兒。
笑聲都傳到隔壁的隔壁的狀元鋪了!
吳煦聽到祥生通報,“氣勢洶洶”地找上樓啦!
“軟軟……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哇,家門口了都不記得看你的親親夫君一眼?”
吳煦進門便見林昭月沒骨頭似的,半個身子都倒進柳玉瓷懷裡,手上還托着旁邊南宮芷的手,再配上那副風流倜傥的男子打扮……
這哪成啊?!聊什麼需要聊成這樣?
吳煦趕緊上前要他自重,“你是個哥兒,在旁的漢子面前,這副樣子怎麼行?”
季懷琰仿佛找到了知音,“賢弟,你也覺得不行?”
“嗯呐,不成不成,林昭月你想男人的話可以早點嫁人,别霸着人家夫郎啊,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成何體統!哥兒跟哥兒也有别的,你快起來!”
柳玉岩嘴角直抽。
幼時,他也不喜林昭月過于親近柳玉瓷,蓋因總擔心人跟自己搶弟弟,怕他拐瓷哥兒到京都,而眼下,弟弟都被拐進吳家了,他自然而然就跟林昭月統一戰線。
“吳煦,人家倆哥兒,這種飛醋你也吃?”
“嗷,大舅哥你也在啊?”
柳玉岩:……得,合着壓根沒看見我。
“大舅哥,格局打開,哥兒跟哥兒怎麼不能在一起?你想象一下,你的荞、意中人跟别的哥兒如膠似漆,你作何感想?”
柳玉岩很認真地想了下,荞哥兒跟瓷哥兒一向親近,姑嫂關系融洽,還不錯?
吳煦:……
“好啦,煦哥哥。”
最終還是柳玉瓷起身推開了林昭月,拉着在另一邊坐下。
吳煦瞬間被安撫好,朝林昭月得意的笑。
林昭月哀歎,“有了男人忘了哥哥。”
南宮芷打趣他,“等你成了親,不知是何光景呢。”
而季懷琰看到他們間自然的相處,不由反思自身,視線沉默地穿梭在幾人間,暗暗觀察。
吳煦喊了小二再上幾道點心,他一一嘗過後,撇去齁甜的、喇嗓子的,再貼心投喂夫郎。
柳玉瓷好奇問他怎麼不在鋪子裡,“不如回去?這兒的點心比不得煦哥哥做的呢。”
“哎,甭提了。對了,林昭月,你是不是認識一個穿雪白狐毛領的金尊玉貴的小少爺?小厮喚他甯主子,姓甯?也是京都來的。快領走吧,他都要把狀元鋪吃窮了!”
林昭月:……
南宮芷戳戳他,“那位?甯瑾?”
“嗷,小阿煦,話不能亂說,他少過你錢了?再說他一孩子能吃多少。這不是我同他說長樂街狀元鋪有好吃好玩的,我見他天天買一堆回客棧,給你成了不少生意呢,你不謝我?”
柳玉瓷聽煦哥說過,怕小孩背着長輩出來亂花錢,後面都不敢叫他買東西了。
“月哥哥,原是你讓他來的?”
“嗯,我玩到半路碰上的,說是南下出門尋寶貝,給他父親爹爹和哥哥作新年禮呢。我想着狀元鋪有好東西,他哥說不得喜歡,就讓他去了。”
吳煦吐槽,“那他爹娘可夠心大的,這麼點小娃娃,也敢讓他獨自南下?”
“是啊,月哥哥,他爹爹不擔心嗎?你們還是半路碰上的,先時隻他一人帶着幾個下人?!”
柳玉瓷現下想起曾經的匪患經曆,都不禁後怕呢,能放這麼個孩子獨自出門,他都要吐槽他家裡人了,礙于林昭月的情面才未出口。
“安心,他阿爹就在鄰縣,這不我們在鄰縣碰上,才說帶他來府城逛逛。他父親把身邊高手都派給他了,在明在暗都有,無須擔心。”
林昭月又看向吳煦,“倒是你,說他吃窮狀元鋪怎麼回事?他可不是那般不講理,會吃霸王餐的孩子。”
吳煦默然無言。
哎,還不是他們撒了個小小的善意的謊言,說要賠禮,然後小家夥點了一桌子吃喝,連吃帶拿,毫不手軟。
吃窮自然是誇張說法。
但是呢,他怕小孩腸胃弱,這麼吃要吃出毛病,聽祥生說看到柳玉瓷進了玉茗茶舍,林昭月亦在,便趕過來讓他狀元鋪領小孩。
林昭月:好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