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驟雨滂沱而下,将驿站裡的柳樹吹得東倒西歪,窗戶呼呼作響。
雨勢帶着殘葉趁機濺入屋内,将窗邊名貴的蘭花吹得七零八落。
屋内紫檀香袅袅吹散,紗幔飛舞,随着一陣茶杯破碎聲,一道帶着怒火的冰冷聲音透過屏風傳來。
“一群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留你們的腦袋何用!”
書桌前跪着一群身着圓領紫衣的錦衣衛,面對主子的怒火錦衣衛統領垂着腦袋道:“我等辦事不力,請主子息怒。”
手持一把鐵扇,榮親王世子趙北星劍眉星目,一身朱紅瑞獸飛禽鑲滾圓領袍襯得他高大威猛,銀鎏金冠束發,帶着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臉色陰沉地看着下跪在地的錦衣衛。
合起折扇,趙北岌目光透出殺意:“區區一個睿王府你們都攻不破,你們還能為父王和本世子做什麼?”
“世子,睿王府有玄鸮軍守着,我們沒法靠近鐘離铮,因此刺殺失敗,請世子責罰。”
聽到玄鸮軍,趙北星怒極下将桌面一掃而光:“又是這個趙北岌,他怎麼沒死在戎狄和月乘人的彎刀下。”說完忍不住狠狠踹了身邊一名錦衣衛,“說到底是你們太廢物,都滾下去領罰。”
“是。”衆錦衣衛異口同聲退下。
錦衣衛退下,趙北星一想到京畿這些糟心事便越來越煩躁,正準備破口大罵時,窗外突然響起驚雷,龍傲天及時出現道:“世子息怒,那趙北岌手裡的玄鸮軍每一位都是萬裡挑一的人才,想要突破玄鸮軍的防守的确有些困難。”
看到龍傲天出現,趙北星仿佛看到救星,頓時松口氣道:“先生可算來了,賭場的事情解決得如何,沒留下什麼把柄吧。”
走進滿地狼狽雜亂的書房,龍傲天安慰道:“世子不必擔憂,賭場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妥當,所有賬薄也已親自銷毀,皇帝就算徹查也查不到我們王爺身上,我亦做了一份假賬薄把罪名全都栽贓到端王餘孽身上,加之正逢秋闱,我們有時間慢慢善後。”
賭場對于淮南而言十分重要,它不僅是财富來源之一,亦是最重要的消息傳遞口,關于京畿的機密多數都是從這裡打聽到,因此突然損失如此重要的賭場,父王震怒,連着半個月寫信過來讓他務必完美善後賭場,确保淮南安全。
如此強大的壓力下,趙北星十分煩躁:“賬薄雖然毀了,但賭場的痕迹毀不掉,尤其是那些逃出去的娼妓,一旦皇帝順藤摸瓜查下去,淮南很難洗清嫌疑。而且選死替一事被迫終止,賀蘭家沒了替身,那賀蘭明定會借此咬定淮南,他身上有十年前淮南河盜殺人的确鑿證據,這一點我們絕不可掉以輕心。”
龍傲天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有戶部跟淮南護航的東伯侯賀蘭明會因為兒子的風流事而倒台,因此道:“賀蘭明約束不了兒子,加上他這些年過于目中無人,導緻被出身低下的女人給扳倒,但這事确有古怪,背後一有鎮北王府的手筆。”
趙北星冷笑回道:“那作證的姜南溪是趙北岌的人,她又是那位硬骨頭的姜姓船夫之女,近來與王家的關系也十分緊密,賀蘭明的事情如果不是趙北塵兄弟在背後出謀劃策,姜南溪根本做不了證。”
一想到趙北塵兄弟,趙北星恨得牙癢癢繼續道,“十三年前趙北塵因毒傷病退無法在前線殺敵,但他坐鎮後方同樣給我們制造了不少麻煩,尤其是錦衣衛所,幾乎都是他的人。父王原本以為,除掉一個智勇雙全的趙北塵,北境軍便會敗落,誰知又出現一個趙北岌,趙北岌比趙北塵更難對付,那小子是天生的戰神,隻要有他在,西北亂不起來。”
想到賀蘭氏一族衰敗的過程,龍傲天不認為這是趙北塵的手筆,因此道:“我不覺得賀蘭氏敗落是趙北塵兄弟謀劃的,我更傾向于是姜南溪本人的手段,那個女人我見過,她給我的感覺很是危險,仿佛無盡的深淵和躲在陰冷角落裡的猛獸,随時都會反撲撕咬盯上的獵物。”
一個女子能掀起什麼風浪,趙北星鄙夷道:“姜南溪一個繡女出身,能有這般算計和眼界,我不信。”
龍傲天警惕道:“世子,她隻用了短短半年的時間,就把生意做大做強,幾乎壟斷了京畿的絲綢面料生意,她頗有手腕又八面玲珑,沒人在她身上吃過虧,吳明跟她交過手并因此被趙北岌一招打至殘廢,所以她的機敏和毅力絕非普通人可比,我們一定要小心這個女人。”
“一個女人罷了,再厲害能厲害到哪去。”
龍傲天怕的是她跟自己一樣是穿越者,身上也有一個神秘系統相助,因此說道:“世子,為确保我們的大計萬無一失,姜南溪必須除去。”說完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要殺一個女人還不簡單,趙北星毫不在意:“既然先生要殺她,她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我會派人把她的腦袋送給先生。”
“世子不可大意,務必将她殺了以絕後患。”
“知道了。”趙北星說完想到如今混亂的局面,“那鐘離铮手上有淮南賬薄的下落,他才一定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