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荷連句拒絕的話都沒法說,小蓮剛攙扶她起身,她隻覺眼前一黑,耳旁有驚呼聲:“小姐!”“嫂嫂!”
杜睿幾乎是下意識伸手去接軟綿綿倒下的陳樂荷,說是他的妻子,這卻是他第一次抱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叫他瞬間失了神。
“快去請大夫!”杜遂叫道,這才看清這個新嫂嫂的長相,妍姿俏麗,不是聽聞這個商賈之女貌醜如夜叉,舉止粗鄙,剛第一眼看到就知道傳言有誤,這下細看叫他登時挪不開眼。
杜睿自然看見弟弟眼中的驚豔之色,他一向對陳樂荷有偏見,這些偏見掩蓋了她的姝色,從不覺得妻子貌美如花,抱住她的手指微微用力。
“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帶你嫂嫂去看大夫!”杜睿特意把嫂嫂兩個字咬重。
“是,哥哥放心。”杜遂知道剛才自己失儀,滿臉愧疚。
杜睿抱着輕飄飄的陳樂荷回房,身後跟着焦急小跑的小蓮。
在杜睿抱着她的時候陳樂荷便醒了,她僵硬着手腳不敢亂動,鼻子間都是杜睿身上清冷味道,剛好她靠在他的胸膛,能聽得見他胸膛上沉穩有力的跳動聲。
一下又一下都砸在她的心口上,今日想的那些合離全被這心跳聲擊散,隻祈求這段路長一些,杜睿再走慢一些。
杜睿沒有如她所願,平時兩步做一步,大夫在他們回房後也到,把了脈後隻是道陳樂荷休息不夠。
“你今夜好好歇息,明日還有許多要忙的。”大夫走後,陳樂荷裝不下去,幽幽醒轉,杜睿見她沒有大礙囑咐她休息便離開了。
“夫君,你也要保重身體!”陳樂荷在他要踏出房門時及時出聲。
“好!”杜睿沒有回頭,身影沒入黑色的夜。
本來已經心死,杜睿這一抱,讓陳樂荷心生希翼,也許他心裡也是有她的。
伴随着這樣甜蜜的美夢她安心睡了一覺,隔日一早,小蓮還沒有來,她早已經醒了,昨兒她看着杜睿寫信給爹娘,不出一個月她便能見到父母了。
姚娘子久病在床,她這一去,衆人也為她是解脫了,也早有心理準備,除了杜同偶爾會面露悲色,其餘皆是按照禮俗行事。
等不及陳樂荷父母前來奔喪,姚娘子先入土為安。
杜同十幾年就物色好了風水,姚娘子常念叨着要回杜家村去,杜家村早已經夷為平地,他們也久居這京中,日後應該也不會再回去。
出殡的時候天空竟下起了小雨,女眷們在車中還好,男人們都淋着雨前進。
陳樂荷與杜雪蘭共乘一車,這幾日的杜雪蘭異常安靜,以前看陳樂荷眼自帶三分低看,如今老實的同她行禮問安,喚了聲嫂嫂後便安靜坐在一旁。
陳樂荷心累身累,她不給自己添堵那是最好不過,剛想阖上眼睛假寐,馬車突然劇烈颠簸了一下。
杜遂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怎麼回事?”
“二公子,車轱辘陷進了泥裡。”車夫滿頭水珠,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
杜遂打量了下拉車的馬,在車夫馬鞭下吃力的往前刨蹄子。
杜雪蘭聽見哥哥的聲音探出了頭:“二哥哥,我們的車壞了嗎?”
杜遂一開始不知道這車上坐着何人,杜雪蘭撩開車簾,車中的陳樂荷也是一臉焦急的望向他。
“嫂嫂,蘭兒,你們可能得先下來。”
杜遂身上披着蓑衣,不知會突然下雨,他們也沒有帶雨具,隻找來幾件蓑衣,他和父親哥哥一人一身,其他人就隻能在雨中前行。
看見杜雪蘭下車,杜遂想也不想便把身上蓑衣取下披到妹妹身上。
陳樂荷在小蓮攙扶下車:“小姐,雨有些大。”
小蓮拿着手帕幫陳樂荷遮擋,沒一會便被雨水打濕。
杜遂眼看着不知如何是好,另外兩件蓑衣在父親和哥哥身上,怎麼也輪不到他為了嫂嫂去問他們要。
“無事,車夫把馬車拉上來就好了。”陳樂荷擦了擦臉上雨水,小時候她經常和哥哥淋雨玩。
車轱辘陷得深,耽誤這麼長時辰,走在前頭的杜睿下來查看,他看了眼淋雨的陳樂荷,伸手就要去解蓑衣,正在這時,馬嘶叫一聲,車夫歡呼道:“公子,車拉出來了。”
“小姐你都淋濕了快些上去。”小蓮怨自己怎麼沒有帶上紙傘,小姐這幾日身子虛弱,怕淋雨受了寒。
陳樂荷微微欠身同杜睿和杜遂行禮,便踏上了馬車,杜雪蘭把蓑衣解下還給杜遂:“謝謝二哥哥!”語氣無不是自得。
杜睿把手放下:“無事便快些跟上!”夾了夾馬腹,馬蹄揚起回到了隊伍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