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悠悠的馬車,陳樂荷困意襲來,她撐着下颌,頭一點一點的将要睡去,一個颠簸把她驚醒,又坐正了身子,沒一會,又開始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杜睿睜眼就看到她這副模樣,不忍心叫醒她又怕她會磕到頭,這時,馬車突然停下,“啊!”沒有防備的陳樂荷一頭撲進了杜睿懷中。
“怎麼回事?”杜睿抱住陳樂荷,觸碰到柔軟的身子他立即挪動身子,待坐穩後向外面喊道。
“公子,竄過一隻狐狸,小的該死。”車夫哆嗦着回話。
“下次慢一些,小心點!”杜睿無奈,這竄出的狐狸和昨日一比簡直就是不足為道。
“狐狸!”陳樂荷聽見這些野外小動物總覺得親近,她想家裡的狗了。
低頭看到杜睿的腿,她想起剛剛撲向他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碰到他。
“夫君你的腿怎樣?”
杜睿動了動腿,皺皺眉:“沒事!”
陳樂荷眼看那白色纏布上有點點紅色,慌忙抱起杜睿的腿:“流血了!”
應該是剛剛她撲過去不小心撞到,自責得陳樂荷紅了眼:“是不是很疼?”
“傷口還未結痂,磕碰到了難免會滲血,剛剛疼了一下,現在好了。”杜睿說罷把腿抽了出來,他不習慣與不熟悉的人這麼親近,哪怕這個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看到她一臉關切之色,不由自主多解釋了兩句。
“都是我不好。”陳樂荷怨自己這麼不小心:“不要我去和姨娘一起,免得又碰到你了,讓九文跟緊,你有事叫他一聲。”
“姨娘那輛馬車比這輛還小,她們已經坐了三人,你再過去太擁擠了。”杜睿不認同這個主意。
“再說這也不是你的錯,出門在外不可避免,若說是你的錯,那一半錯也在我,我沒有把腿放好。”
“夫君你真好。”陳樂荷露出甜蜜笑容,不怪她喜歡了他十年,他還是如同小時候一樣,溫潤清貴,一句話說出如春日幽谷潺潺溪水流淌過她心口。
杜睿聽罷反而露出難言之色,他出口欲言,想想壓制下,轉過頭裝做是看外面風景。
陳樂荷卻是滿心歡喜,之前種種怪她多慮了,昨夜杜睿拼了命的沖上來救自己,她不信他隻是應了父母之命才娶自己。
車廂裡安靜片刻,杜睿也能感受到陳樂荷歡快的心情。
晌午時分他們便回到了杜府,齊氏看到杜睿受傷後臉上平靜被打破:“這是怎麼看顧的,去時好好的,偏你一人受了傷,這要是落了殘,隻有那那黑了心的得了好。”
“老爺,大公子是為了救少夫人才受的傷,我和那兩個丫頭這身上也是淤青一片。”餘姨娘一聽這話不幹了,齊氏這不是話裡話外說是她害的。
她隻是提議連夜趕回來,大公子也沒有異議,不能出了事就全往她頭上按。
“好了,雲峰寺僧人醫術那是當今太後都誇過,說沒有大礙那便沒事。”杜同聽見這些女人的哭聲就頭疼,母親過世後,餘姨娘像變了個人。
杜同不去理她們,轉身同陳樂荷道:“小小你有沒有受傷?”
“公爹,我無事,都是我不好,害得夫君受傷。”陳樂荷聽見齊氏的指控,字字像戳在她胸口上。
“這次隻是意外。”杜睿一直低頭,齊氏緊緊攙扶着他。
“小小你扶睿兒去休息。”杜同發話,齊氏沒有松手。
“睿兒有傷在身,又趕了一天的路,你這是做什麼?”杜同看着不讓陳樂荷靠近的發妻,眼裡一抹嫌惡而過,聲音不自覺拔高,這還是以前那個善解人意的妻子,怎麼變得如此蠻不講理。
“做什麼,你問我做什麼?這是我的兒子,我關心他為何幾人出去隻有他一人受傷也不可以麼?”齊氏松開兒子,慢慢走到杜同身前。
“不是說了意外,睿兒也隻是皮肉之傷。”
“今日是皮肉之傷,明日呢?杜同,你要納妾生子我都随你,可是我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他若是有何不測,我必定與你拼命。”齊氏像沉靜了幾十年的火山突然爆發。
“他也是我兒子!”
“對,可是你不止他一個兒子。”
“母親,我們回去吧。”杜睿拉住還要與父親理論的母親,不怪陳樂荷一時看呆住,别人也很少看見齊氏發火,一直以來她不問世事,笑容也很少見,大聲說話都不曾,何況今日這般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