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
“那元法師原來是臨定九州人氏,從小人稱盧老六,家中貧寒,偏又學了一身好吃懶做的毛病,他家附近有座道觀,年久失修,一日大雨坍塌後更是斷了香火,年輕的道士都各自散了,他不知怎麼突然有一日說是得了真神指教,在破舊的道觀裡做了幾場法事,就自稱太元法師。”
“這聽起來倒像是裝神弄鬼!”龐奇正回來剛好聽到汪興發這麼說。
“都是同鄉,大家都不信,這才遠走他鄉,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大法師,這人就是來投奔他的。”汪興發把打聽來的消息都說了出來,便準備啟程去追上劉平。
“慢着,竟然說他是九州人,那你和劉平便去九州打探。”臨安九州可是離這裡不遠。
“是,大人!
“大人,這怎麼看都像個神棍!”
“隻怕比神棍還要可惡,隻能等找到崔清清後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神棍!”
直到二更天,縣衙門口傳來匆忙腳步聲,九文叫醒了查閱半天文書才剛剛躺下的的杜睿:“公子,人找到了!”
杜睿從床上一躍而起:“崔清清!”
“公子,人被打得剩下一口氣,被扔到了亂葬崗,幸好我們的人看見救了回來。”九文剛看到那個血肉模糊的人吓了一跳,白日那個鮮活的姑娘居然變成這樣。
“什麼?請大夫了沒?”杜睿披上衣服的手一頓。
“請了!”
杜睿一看崔清清傷成這樣,連忙和九文說道:“先不要告訴崔師傅。”
這次等了許久,老大夫才出來:“大人,這姑娘傷得太重,老夫也盡力了,看她自己造化,今夜若能熬的過去,熬不過去就,唉!”老大夫從醫幾十年,就沒見過有人對一個姑娘家下這麼狠手。
“多謝大夫!”杜睿拱手行禮,今日勞煩老大夫兩次,他心中有些過意不去,更多的是擔憂崔清清的傷勢。
“崔小姐她,這位姑娘傷得怎樣?能否喂她點人參?”
“與今日府上貴客所傷一樣,皆是亂拳擊之,所幸那些人所打之處不是要害,這姑娘頭上磕碰到了失血過多才會這麼嚴重。她要是能喝得下就好。”老大夫說罷收拾東西開藥方去了。
“真是命大,估計是看人快死了才扔去亂葬崗,又恰好被我們的人發現救了回來。”龐奇正啧啧稱巧合,要不是這麼巧,這姑娘早就香消玉殒了。
“唉,先把人救過來再說!”杜睿心下也是感慨。
縣衙太小,崔木匠很快就找到了這裡:“杜大人,是不是我女兒找到了,杜大人你就告訴我她還活着沒,死了我也認了,這孩子都是自找的!”
看着崔木匠口中說着絕情的話,不斷的擦拭眼淚,杜睿歎氣道:“崔師傅,人找到了,還活着,不過大夫說了,若是熬不過今晚,就…”
“清清是不是在裡面,我去看看她!”
杜睿沒有攔着,就算崔清清熬不過今晚,崔師傅是她的父親,應當有權知道和陪伴她。
崔木匠進去不一會就傳來壓抑痛苦的哭聲,杜睿閉上眼,哽咽吩咐房門守着的婆子:“有何事再來喚我,讓他們父女好好說說話!”
婆子應了是,杜睿這才離開,原本想今夜去找陳樂荷的,看來又是抽不開身。
思來想去還是寫了一封信,讓九文找人送給陳樂荷。
杜睿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時憂心崔清清熬不過今夜,崔師傅白發人送黑發人,一時又憂心那法師不知是什麼來頭,這山浦城的衙役們降伏不了他,一時又憂心陳樂荷身旁的香囊,這個法師的東西看來都是邪門,迷迷糊糊的剛睡去,就被門口嘈雜的聲音驚起。
他心下一咯噔,隻怕崔清清熬不過去,套上鞋子沖出去:“九文,九文!”
九文小跑着過來:“公子早!”
“何事喧嘩?是不是崔小姐她…”
“她怎麼了不是說有狀況就要喚我起來麼?”
杜睿心急的沖過去,被九文攔住。
“公子,你外衣還沒穿,小的話還沒說完,這崔小姐昨夜半夜吐了一口血,醒了過來,剛剛崔師傅喂了她吃半碗粥又睡下!”
“什麼,吃粥?”昨夜快要斷氣的人能吃東西,是不是就是熬過來了!
“大夫說了,醒了就應當沒有性命之危!”
杜睿聽罷才轉身回房穿上衣物,還好九文叫住他,沒讓他衣冠不整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