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夢蝶的舞蹈課每天不多,上午一節,下午一節,課節都排在陳默卿的文化課之後。
五點上了最後一節舞蹈課,莊夢蝶從教室跛腳走出來正好撞上走廊裡的陳默卿,這人就直直立在她面前。
“莊老師,腳怎麼了?”陳默卿也正打算背着包離開。
莊夢蝶看對方的樣子像是對她的情況不知情的樣子,便将揉腿的那隻手收了回來,輕聲笑着說:“陳老師也回住所嗎?”
“對啊。”陳默卿的視線依舊在她的腳下,“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腳怎麼了?”
莊夢蝶笑了笑:“哦,上課的時候腳踝崴了一下。”
“那嚴重嗎?”陳默卿臉上透着擔憂,立即蹲下身想要幫莊夢蝶查看卻被她言辭拒絕了。
莊夢蝶臉上透着難色,陳默卿在起身這一刻捕捉到了。
也對,莊夢蝶還沒和她熟到要這樣幫她檢查傷口。
陳默卿說:“我住所裡有跌打損傷的藥酒,我拿給你。”
莊夢蝶想要拒絕,但望着陳默卿那雙真摯的眼神她又開不了口。
如果推辭,必然會引起别人的懷疑。
她欣然同意,陳默卿扶着她慢慢走在雪地裡,莊夢蝶不敢擡太大的步調,害怕褲腿上移被這人看見了她真實的腿。
陳默卿住所的大小和莊夢蝶的差不了太多,就連裡外陳設都基本一模一樣。
“你先坐會兒。我去裡屋拿給你。”陳默卿放下肩膀上挎着的包,然後快速進了裡屋。
莊夢蝶并未落座,隻是掃過她外屋一眼。牆上挂了很多字畫,帶着秀氣而又鋒芒畢露的字體以墨水的形式和宣紙融為一體。
第一次聽見陳默卿這個名字,莊夢蝶便覺得有些詩意,今日一睹她的毛筆字,兩者确實符合。
陳默卿拿着藥酒從裡屋出來的時候,便撞見莊夢蝶正擡頭看着牆上的字。她說:“這些是我休息的時候,消遣無聊的。難道莊老師也研究毛筆字嗎?”
莊夢蝶回過頭來,笑着搖搖頭:“這到不是。”
陳默卿将藥酒瓶遞了過去,然後一邊說:“其實我的夢想從來不是當老師。不過家裡管控太嚴,替我做了主,來萍水是為了我自己。”
莊夢蝶接過,但聽到她突如其來這句話,她啞聲有些不知道怎麼接。
見着莊夢蝶默不作聲,陳默卿有些發笑:“隻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來了,莊老師就當我是發發牢騷啊,不用放在心上。”
離開前,莊夢蝶道了聲謝。
出來雪地,秦遠枝便急匆匆從這處跑來。
莊夢蝶立在原處。
“遠枝,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回去了嗎?”
秦遠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話的時候還哈着冷氣,“崴哪兒了?”
本來這事兒就是她為了搪塞陳默卿害怕對方知道她殘疾的事,但這人急沖沖跑來又是怎麼知道的?
莊夢蝶,心裡打着問号。
見着莊夢蝶不說話,秦遠枝心裡有些着急。
“石頭跟我說,你腳崴了,是被陳老師扶回來的。”
“沒——”秦遠枝搶去了莊夢蝶的話。
随即她蹲下身來,“來,我背你回去。”
莊夢蝶笑着拍了拍她的背:“你讓我把話說完。”
“好,你說。”秦遠枝又立馬起身。
“下學的時候,陳老師發現我走路的姿勢不太一樣,我隻能說是我的腳崴了。這還給了我一瓶藥酒,讓我拿回去擦擦。”
秦遠枝歎口氣,“這個石頭,把事兒弄清楚了再和我說啊。”
莊夢蝶唇邊含笑:“不過很謝謝你們的關心。”
秦遠枝和她一同并行。
“我以為,村長告訴她來着。”
莊夢蝶疑惑:“那這樣說來,知道我真實情況的,隻有你和村長了。”
“可能村長不想要太多人知道,以免節外生枝。”秦遠枝說。
莊夢蝶神色裡透着擔心:“但我害怕時間久了,總會露餡兒的。”
秦遠枝有意安慰她:“我相信陳老師應該會理解的。”
莊夢蝶些微歎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便最好不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