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歎,什麼意思?
“你愛不愛我已經不重要。”
我瞪大雙眼,這是要徹底了結他們之間糾葛?
我不禁看向賀蘭,掙紮和不舍成了貫徹他眼中的底色,洶湧澎湃地氤氲并沉澱彙融,但終究是浪大花小,最後偃旗息鼓。
吃瓜吃到這份上,不免有點虐心。
我本欲出聲挽救,剛出聲就被迫哽在咽喉。
“……我隻要你這個人!”
“咳!”
哽在咽喉的氣被我排在了不合時宜的場合,我很抱歉打擾,但也沒必要停頓這麼久,故意制造誤會吧!
青黎十分不爽的正視我,得!“情敵”的身份算是徹底在她心中坐實。
“我知道他的心在你那,強行拆散你們絕非我青黎做派。奈何情深緣淺,不争,豈非此生再無緣相見!你若不忿,隻管來搶。”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堅定,隻是還有些許擔憂,“可他是魔族餘孽!”
她上前一步,昂首,不屑,“是又何妨?!哪怕全天下的人要殺他,你樓蘭護得,我青黎又有何懼!!哪怕你這個樓蘭女王派兵來攻,我青黎一人一劍亦能将爾整座國都——滅殺!!!”
她身上放出的威勢震蕩開來,将我整個人喝退。
那冰冷的殺意仿佛讓我看見我深埋在心底的惡魔——那個挑戰阿布的邪修。
在向我撲來!
“青黎!”賀蘭出聲叫住她,生怕她一個激動把我殺了。
這個舉動讓青黎僞裝的“不在意”全然崩潰,她反身擋住賀蘭奔向我的前路,冰涼的指尖撫上賀蘭略帶胡渣的憔悴的臉龐,還有肉眼可見抑制後的顫抖。
她背對着我,我看不到她眼中濃厚且複雜的情感。
那一定很深厚吧!
她說:“我有放過你的。”
五指漸漸下移,停在他的脖頸。
賀蘭深深地望進她眼裡,聽她說:“是你的一次次出現堅定了我的抉擇。要怪就怪你不知好歹,偏要來招惹我。”
她白淨透亮的指甲幾乎要陷進賀蘭肉裡。
賀蘭呆呆地,短暫的靜默中,隻平靜的對她說了聲,“青黎,六年不見,我有些想你了。”
隻此一句,便撫平了青黎身上的尖刺和戾氣。
“我聽到了。”連回複的音色都溫柔許多。
我旁觀了一切,知道他們已經修成正果。拿起桌案上的白色羊絨帽,輕輕開門,隐身而去。
修士耳力通天,我站在夜晚的街道上也能聽到樓上的動靜。
女孩的心情轉瞬即變,她腼腆地問男孩,“這身衣裙好看嗎?特意穿的‘戰袍’,付心說它會讓我無往不勝。沒想到還挺靈的。好看嗎?”
男孩回答說:“好看。”
半響後,又說了一聲,“好看。”
女孩有點害羞,“我知道,不要重複說。”
我讀懂了意思,發自内心的為賀蘭感到高興。
我漫無目的的走過廊橋,眼前有一戶高牆府邸。
那個陣圖,就是在這裡中招的。
目前看來,此陣圖擁有監聽的功能,且附帶定位和傳送的作用。
暫不辨陣圖出自何處,單論功效堪稱奇思妙想。
那日,長空無雲,楊柳依依。
一個女孩從府門上空被抛擲而出,我看見了不能不管,伸手一拉,其身半步之後是河渠,有疏水導雨之用,亦可乘舟便行。
當時柳蔭涼涼,女孩模樣生得清甜純真,我用力将之拽回,順勢攬腰提腿,自認風流倜傥,溫柔可親,“姑……。”
半句未出,女孩把我推開,大馬金刀的震開長衣下擺,叉腰怒指匾額上書“李門武館”的府門,“姓李的光頭,給老娘出來!”
老娘?
“清甜純真”四字在我心中徑直開裂!
女孩眉尾上翹,夾槍帶棒,火藥十足,“我付心踢你武館是給你面子,銅雀巷的林教頭、寒梅坊的許行頭、憑台樓戲場武生哪個我沒讨教過?!還輪不到你來給我掄出敷衍了事!别忘了我們可是簽過生死狀的!你若再不開門迎我進去,莫怪我嗓門大教街坊鄰裡都知曉你李光頭傳揚武道卻經不起人讨教踢館,就像那‘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今後也不會有人找你拜師學藝!”
話未盡,門裡頭傳出某人忍無可忍,“哇呀呀呀”的聲音。一時間府門大開,頭頂锃亮、肌肉緊實的白眉老頭氣勢洶洶的帶着一衆弟子亮相,個個胸肌勇猛,他粗犷的吼聲如虎獅敞亮雄渾,“我是‘牆上蘆葦’!你就是‘山中竹子,嘴尖皮厚腹中空’!!”
我不由地豎起大拇指,形容的太精确。
這女孩長相惑人,太容易讓人覺得她是良善之輩,實則她人尖酸刻薄,牙尖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