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隊長換上了重型槍,咔咔一頓掃射,耀武揚威地睨着衆人,“怎麼着?這樣就被吓到了?”他又看了看柒,“小子,身手很不錯嘛!”
柒隻擡眸瞧了一眼,也不作答。
衆人淌水過到對岸,這水不深,阿七往下伸直了腿,才到腰。
但是上岸之後,濕淋淋的褲子黏在皮膚上,很不舒服。
繼續在漆黑的墓裡前行,牆壁生長着一些彎曲錯落的藤蔓,一簇一簇地糾纏着,像女人的發絲,把昏暗的光割裂得斑斑駁駁。
滴滴答答的水聲在幽閉的空間中回蕩,時遠時近,讓人摸不清方向。
空氣中浮動着一層淡淡的霧氣,頭盔照明燈的光完全照不到邊。
隐約可見無數石柱頂住穹頂,即使有些坍塌,卻與破敗的環境異常和諧。
再遠就看不清了,霧氣浮動之中,幽藍的光團若隐若現,能依稀辯出前方似乎有個巨大的輪廓,像是古代的牌樓。
阿七走着走着,一陣強烈的疲倦感席卷了全身,腦子裡昏昏沉沉的,連打了幾個噴嚏。
“你同點?(你怎麼了?)”柒回頭問他。
阿七擺擺手,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沒事沒事。”
拖着沉重的步子又走了一段距離,阿七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周圍安安靜靜的,空氣冷冷的,詭異的靜谧中帶着徹骨的寒意。
似乎有個影子從燈的光圈中閃過,認真望去,卻什麼都沒發現。
“啊!這是什麼東西?”一個突兀的聲音伴随着驚叫,隻見前方有人全身燃起紫藍色的火焰,瞬間就剩下灰燼。
空氣中浮着無數幽幽鬼火,将他們困住,數梭槍聲伴随着火花打在鬼火上,當然絲毫不起作用。
一團鬼火飄來,阿七往邊上一避,卻忽然腳下一空,腳底下的泥土陷了下去,就摔了下去。
不是吧,又來?眼前漆黑,急速地翻滾,一時間天旋地轉,随之腰間一緊,被人抱住了。
摔到地面的時候,阿七發現身上不疼,地面也不是硬邦邦的,一睜開眼,對上柒的臉。
登山頭盔滾落在一旁,一束暖黃的光橫穿過這個黑暗的空間。
難怪不疼,原來是靓仔給他墊着了。
“靓仔,你沒事吧?”阿七急忙爬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語氣讪讪的。
“冇野。(沒事。)”柒拍了拍衣上的塵土,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阿七模模糊糊地聽見一串銅鈴聲,開始是遠遠的,漸漸近了,似乎就在身邊,在這墓室之中不斷回響。
“靓仔,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可回答他的隻有自己的回音,阿七轉頭一看,靓仔不見了,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徒留飄渺空靈的銅鈴聲。
明明是密閉的空間,阿七卻感覺冷風從身後吹過,背後冷飕飕的,寒意注滿了四肢百骸,骨頭縫裡都發涼,全身寒毛根根豎起。
那古怪的銅鈴聲越來越激烈,就好像從自己的腦内傳出來一樣。
感覺到肩膀上多了一點分量,阿七全身僵住了,他緩緩地、緩緩地轉過頭去,以眼角瞄向肩膀。
他看見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團圓溜溜的黑色東西,立時瞪圓了眼睛,頭頂的三撮毛也直挺挺地立了起來。
那黑色的東西邊緣生長出許多發絲,像是流水一樣蠕動,露出裡面包裹一張慘白的女人臉,白得像紙,眼珠沒有眼白,幽深恐怖,像兩個黑洞。
阿七滿臉堆着僵硬的笑容,用商量的語氣/狗腿地說:“這位靓女,你看你隻剩一顆頭了,都沒有胃了,吃了也不消化,不如你把我放了吧!”
那顆頭不動,也沒有反應,阿七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那個,要是沒有什麼事的話,靓女您請便啊,小弟跟您不順路,我就先撤……”
話還沒說完,那如潮水一般的黑色頭發迅速纏繞上來,勒住了他的脖子。
阿七差點被勒斷氣了,原本就暈乎乎的腦袋此刻更像是一鍋漿糊。
他咬緊牙關,從口袋裡掏出一枚三角形的護身符,往那東西上一丢。
隻聽一聲女人的凄厲尖叫,那東西掉到地上,阿七抓緊機會,頭也不回地跑,卻被什麼東西拉住了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