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份工作又何嘗不是被人當成刀,同樣不需要思想,不需要情感,隻需要服從命令。
他确實不喜歡這種被利用的感覺,為了阿七,他願意被利用。
可如果沒有阿七,這份工作對于他來說,不具有任何意義。
才離開X高中,手機忽地響了,柒立即按下接聽鍵,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卻不是阿七的。
“柒先生,你說的血池現在是什麼情況?”杜仲客氣地問道。
“唔知,阿七失咗蹤,我揾緊佢。(不知道,阿七失蹤了,我在找他。)”
杜仲的聲音陡然變得緊張起來,他急切地追問:“為什麼,那可是血池……”
沒等他說完,柒已經挂了電話。
……
杜仲聽到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響,他不由得捏緊了手機。
雖然這個同事入職的時間不長,但是同為器靈,他早已将對方視為戰友。
明明作為異類,在局裡已經受盡排擠和漠視,為什麼柒還是這麼我行我素?
杜仲光憑腳趾頭都能想象出,那些人會說什麼話,因為以前的他也聽過這些話,不過當時話題的中心是他。
因為他是器靈,不是人類,一旦出了什麼差錯,那些人就會像抓住什麼把柄似的,背着他進行诋毀。
在辦公室裡、在茶水間裡,那一張張瘋狂蠕動的嘴唇不停噴灑着毒液。
杜仲也是第一次明白為什麼人會被流言殺死。
從總局調到這裡之前,他提出隐瞞自己器靈身份的請求,卻因此得知更多人對于器靈的真實想法。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管是靈,還是妖,隻要不是人族,必須留個心眼。”
“他可是器靈,你跟一個器靈講人情,他能理解嗎?”
每一句話都像疾馳的利箭刺入心口,原來人類是這樣想的嗎?
可他心底還是存着一個期待,如果他表現得很好,比所有人都好,等他揭露自己器靈的身份時,人類是不是會改變對器靈的看法?
偏偏那位他認定的戰友卻做出這麼離經叛道的事……
因為接下了醫院裡那三個X高中學生的報案,在接到短信之前,杜仲早已朝X高中出發。
他以為自己是第一個趕到的,卻瞧見局長站在蓮花池邊上,金燦燦的光照亮他的側影。
巨大的金色陣法籠罩住整個蓮花池,局長腳踩着陣法的一角,略微低頭的神情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局長?”杜仲有點愣神,“血池已經封印完畢了嗎?”
他聽到聲音回過頭,雪似的銀白長發在夜風中輕揚,那雙翡翠綠的眼眸注視着身後的人。
杜仲立即低眉順眼,态度恭恭敬敬,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蓮花池。
池水已經歸于平靜,水面倒影着一輪巨大的血紅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