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路前行,也不知道開了多久,阿七在車上眯了一會兒眼,醒來時天已經黑透了,他懶洋洋地打個哈欠。
等到月亮漸漸西沉時,車開到半山腰,緩緩停下,隻見石門和曼珠沙華已經下了車。
石門沉默地站在一旁,曼珠沙華則垂着眸,整理着皮草披肩。
興許是留意到阿七的視線,曼珠沙華擡起頭望回去,嫣然一笑,“怎麼?小弟弟,不想下車嗎?”
“靓女你說的什麼話,我這不是下車了嗎?”阿七笑得狗腿,立即打開車門,以最快的速度蹦下車。
曼珠沙華語調輕柔卻森冷,不住地打量着阿七,那目光就像一條尋找獵物弱點的毒蛇,“你要乖乖聽話呀,不然你肚子裡的蠱蟲會鑽破你的腸子,這死相可是很難看的!”
一想到那個情形,阿七表情微微扭曲了一瞬,不過他馬上恢複成原來的笑容,“靓女,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你看世界那麼美好,我們要呼喚和平呼喚愛啊!”
因為半個多小時前,阿七借口要下車放水,企圖逃跑,被曼珠沙華逮到了,就給他喂了蠱。
那蠱從外表看起來像一顆麥麗素,隻是顔色雪白,透着一點熒光的海藍色。
咬起來脆脆的,味道還不錯。
過後阿七旁敲側擊地打聽是什麼蠱,曼珠沙華說她不是蠱師,那蠱不是她養的,她也忘記了是什麼蠱,反正不聽她的話就會死翹翹。
吃了那蠱,阿七确實感覺肚子有點悶痛,不得已乖乖聽話,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
車停在一座山的山腳下,長長的石頭台階蜿蜒綿亘,沿着山體往上攀爬,幾乎要連接到雲端。
走了幾步台階,阿七忍不住問:“能不能問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最重要的是,為什麼要帶他來這個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
阿七昂頭望去,不知道這條台階到底有多長,要走多久。
前方立着一座木建的牌樓,翹起的飛檐墜着銅鈴,銅鈴在夜風中叮叮當當地響。
這個牌樓怎麼有點眼熟啊?阿七眯着眼看了一會兒,就被身後的石門扣住了他的肩膀,“你還想跑?快點走!”
“沒有,我就是想看看風景。”阿七嘴上應付着,心中腹诽不已。
這個大隻佬力氣大得像一百頭牛,看起來挺難對付的,怎麼順便拉一個出來都是硬茬。
他們穿過牌樓和重重疊疊的門檻,走入一座大殿。
原本巍峨壯觀的大殿如今卻顯得有些破敗,居中的神像布滿蛛網,看不清面目。
一個中年男人從後門走出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三位,大師恭候多時了,這邊請!”
大殿後方是大院子,建了幾間黑瓦磚房,中年男人領他們進了其中一間。
阿七擰緊眉頭,不動聲色地打量房間内的環境,家具都是木質的,布置得十分樸素,不過至少收拾得挺幹淨的。
大師穿着深藍長衫,端坐在一方琴案後,圓頭方臉,香腸嘴特别顯眼,地中海發型襯托得他越發聰明絕頂高深莫測。
别看他頭頂沒毛,後腦勺一圈卻留着瀑布似的長發,柔順黑亮地披了一肩。
他擡起頭,那副圓圓的墨鏡背後閃過精光,“三位,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