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感告訴小孩,不要去,可他還是抗拒不了好奇心作祟。
地下室裡畫着詭異複雜的法陣,少年被紅繩綁着,雙手雙腳分别固定住,整個人呈現大字形,躺在法陣中心,四周點着叢叢小山似的白蠟燭,十幾個穿着黑袍的人蠕動嘴唇念着咒語。
師父也立在近處,面色平靜地注視着這一切。
“啊啊啊啊啊!”少年不停地掙紮着,喉嚨裡全是錐心刺骨的哀嚎。
兩顆眼球的瞳孔擴散,甚至侵蝕了眼白,他全身抽搐着,像是瀕死的野獸。
對于這個世界的理解重新分解組合,小孩完全怔愣住了,擴大的瞳孔裡映着蠟燭的光,還有少年因為痛苦而猙獰得不像人類的面孔。
他總有一天也會被綁在這個法陣上,接受這個古怪的儀式嗎?
就像是懸于脖頸之上的鍘刀,落下是遲早的事,可如果可以,誰都不願意這把側刀落下。
咒語卻還在念着,一道金光從半空中降下,落在少年的頭頂,他的眼睛裡也亮起了光,然而少年卻掙紮得更加瘋狂,不過掙紮了幾下,便沒了動靜,慘死瞪大的眼直勾勾地望着穹頂。
一個黑袍人上前試探少年的鼻息,又摸他的脈搏,“死了?”
師父淡漠地掃了一眼,“别浪費了,拿去煉制肉傀儡。”又貌似不經意地朝小孩的方向一看,“既然來了,不如試試。”
試試?小孩還在震驚當中,就被師父抓住手腕,拖入法陣裡……
疼,真的很疼,他感覺自己腦袋都快要炸開了,像有成千上萬根鋼針刺穿腦殼,又像有成千上萬條長蟲啃食着腦髓。
他第一次知道人能流那麼多眼淚,比父母葬禮那次更多更多的眼淚。
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忽然不能呼吸,氧氣像被抽光了,肺部的空氣被不斷擠壓出來,耳朵裡也開始轟鳴。
他張大了嘴,卻發現自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胸口上下起伏着,卻沒有一絲氧氣吸入。
即将窒息之時,他開始咳嗽,大量空氣湧入喉管。
小孩意識模糊之間,感覺金光照在他的眼皮上,耳朵捕捉到一個顯然帶了笑的聲音:“……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旭日東升,晨光熹微,這是一個晴空萬裡無雲的好天氣。
山水湖的碼頭,一艘船靠了岸,首先下來一個紅發挑染的美豔女人,然後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高大男人,最後是一個紮着小揪揪的年輕人。
人群忙忙碌碌來來往往,不住地偷眼觀察這詭異的組合,暗地裡猜測他們三個人的關系和身份。
最終一個貌似見過世面的大叔一拍大腿,大喊道:“拷死普雷!”
原來如此,合理!
阿七雙手揣着口袋,扭轉脖子四處打量,“靓女,你們不是都已經知道那個什麼王什麼墓地圖在哪裡了嗎?是不是該放我走了?”
“哎呀,真是不聽話,又想逃跑啦?”曼珠沙華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微微挑起眼角,一根塗了蔻丹的纖長雪白的手指輕輕觸上心口,“難道,”漸漸往下,“你忘記,”在胃部狠狠一戳,“你這條小命是捏在誰手裡了?”
阿七感覺心口一酥,可是緊接着,某種危險的冷意從她用指頭戳中的地方擴散出來。
他打個寒顫,一連後退兩步,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幹什麼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知不知道,我可是一個有男德的靓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