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巷。
并不寂靜的夜晚,寒風凜冽,雨絲透過空蕩蕩的窗框打在水泥地上,潮濕的印記不斷蔓延開來,愛麗絲縮在一間廢棄公寓的角落裡瑟瑟發抖,她的懷裡還藏着半根冷硬的法棍。
愛麗絲今年八歲,最近才和哥哥凱文開始在街上生活,哥譚不是一個适宜流浪小孩的城市,沒有經驗的兄妹倆跌跌撞撞、要用盡全力才能活下來。
五天前,她的哥哥凱文像往常一樣去尋找食物後再也沒有回來。愛麗絲隻在原地等待了半天,守着哥哥留下來的食物。但是顯然小女孩在犯罪巷會受到更大的惡意,夾在其他人貪婪的眼神和即将按捺不住的動作之間,她好運地逃到了一棟廢棄的公寓。
刺骨的寒風從打開的窗框中無可抵擋地湧進,愛麗絲打了個哆嗦,蜷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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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達站在地鐵出口處,狂暴的雨從天上砸下,濺起的水撲在她的小腿上,在這段短短的時間内朦胧的細雨進化成了暴風驟雨,希爾達歎了口氣,把兜帽往下拉了拉,走進了大雨中。
真想掉頭回去,但轉念一想,來都來了。這四個字真像是個魔咒,能輕易讓人做任何原本不感興趣的事情。
這麼多年下來,犯罪巷早就不單單指那條小巷了,它吞噬了周圍的街區。無數廢舊、遺棄的建築形成的迷宮,使它在平時也不是個好找人的地方,想要在其中找出某個特定的人,難度不亞于要在十秒鐘内從一百個徐錦江中找出一個雷神,更遑論是現在。
好在希爾達有特殊的辨認技巧,她站在樓頂俯視這片區域,瞳孔燦爛如金,在鷹眼視角下,目标人物會變成金色,在褪色的環境中顯眼的就像清水中的墨汁一樣。
很快,她發現了一抹飄搖的金光從牆間的縫隙中透出。
暴怒的雨水抽打在人的身上就像鞭子一樣,與暴雨齊來的是呼嘯的狂風,她第三次從臉上摘下被狂風攜帶而來的東西,這次是一片法國梧桐的樹葉,這種樹木的葉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吸收有毒氣體,不知道對笑氣或者恐懼毒氣的效果怎麼樣。
希爾達非常不能理解送信任務,她抱怨道:“這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寫信。”
系統向她解釋,“隻有存在委托者,任務才會發布。”這也解釋了此類任務的随機性。
在刺客生涯中,希爾達養成了能翻牆絕不繞路,有窗戶必不走門的習慣。即使她的速度慢的可以,以直線距離也很快到達了目的地。希爾達左右看了看,在視線範圍内沒看見樓梯,就熟練地從外牆爬了上去。
公寓裡很暗,隻有偶爾閃過的雷電帶來的光亮可供視物,室内的一角擠擠挨挨縮着一個看起來隻有五六歲的小女孩。
希爾達習慣性的蹲在窗戶上,卻把唯一的可見光擋個嚴嚴實實,拉長的陰影因為不穩定的光源變得一閃一閃的,幾乎要籠罩在小女孩的身上。
女孩發覺了有人,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一眼,眼底瞬間就含着兩大包眼淚,堅強的沒有流下來。她用力往後擠了擠,已經是無路可退了,隻好警惕的盯着希爾達,是一個防禦的姿勢。
希爾達也發現不好,正準備進房間,至少不要擋着稀缺的光線,但她發現随着她的動作,女孩的臉色已經開始往驚恐轉變。
希爾達反省了自己,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個看不清臉的人出現在窗前,聽起來确實像是一個鬼故事的開頭。沒辦法,她隻好半挂在窗框上,隻留小半個上半身出現,盡力表現出自己的友善。現在的畫面非常搞笑,如果從外面看,希爾達就像半條風幹的臘肉挂在牆上。
小女孩半點不覺得好笑,但也接收到了希爾達的友善,稍微放松了一點繃緊的身體。見女孩不再像馬上要奪路而逃,希爾達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是有一封信想要送出去嗎?”天氣太過惡劣,她不想在外面呆太久,半邊濕半邊幹的衣服觸感非常奇妙,已經開始想念辦公室的床了。
“沒有。”小姑娘牙還沒長齊,說話都在漏氣,但回答的非常幹脆,這整蒙了她,希爾達又轉換到鷹眼視覺,鎏金般的雙眸在摳出洞的塑料袋之間熠熠生輝,在她的視線中小女孩的身體變得金燦燦的,确定了沒找錯人。
希爾達:?
在對話框中已經知道了女孩名字的希爾達又不死心的再問:“那愛麗絲有沒有想要聯系的人?”
這次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愛麗絲從牆角走了出來,希爾達總算不用半邊身體挂在牆上。她站在室内才發現,這個房間格外的矮小,希爾達需要非常小心才不會磕着碰着。
二十分鐘後,帶着愛麗絲的一封信,希爾達離開了犯罪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