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希伯德看見身形和蝙蝠俠一樣壯實的布魯斯，幾乎認定了他的身份。

羅賓比他更好認，他們的臉上隻有眼睛處蓋着一塊面具，下半張臉和頭發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希伯德相信隻要有人把他們的照片進行對比就可以認出來。

“傑森·陶德？”

所以，他去世了？

希伯德不敢相信，他一直以為沒有看見傑森的緣故是他決定自己單飛，像是前面的羅賓一樣。

他不斷用鼠标查找着更多的信息，但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個令人窒息的新聞，希伯德逐漸暴躁，他來到哥譚之後脾氣一直不怎麼樣。

下一秒，希伯德的身影從沙發上消失。

伊利坐在辦公椅上警惕地看着來人，認出是希伯德時，他略有些驚訝。

“你……”

“告訴我！”希伯德看起來比平時更加地激動，他上前幾步來到伊利面前，“傑森·陶德，他……”

在伊利略帶疑惑的表情下，希伯德才問出口：“他去世了嗎？”

他的聲音比想象中來得平靜多了。

“傑森·陶德？”伊利思考了一下，“是的。如果你要知道更多的信息，自己去看資料庫。”

“我知道了。”感覺自己這樣說話太過冷硬，希伯德在最後又說了句，“謝謝。”

“希伯德。”伊利在希伯德轉身就走之前叫住了他。

伊利抛給希伯德一支注射器。

“注意控制情緒，小飛鳥。”

“……我知道。”

再次通過自己的能力回來的希伯德坐在了床上，他看着自己緩緩地把注射器裡的液體注入體中，散開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臉色。

感受到冰涼的液體剛進入血管，好像藥效立馬作用起來，安撫了希伯德逐漸暴躁的心理。

早該這樣了，希伯德想。

等到注射完所有液體，他起身施施然地拍了拍衣服的褶皺，然後打算去找一點東西——一本相冊。

藏在櫃子最深處的一本很老很老的相冊，上面記錄了懷特家三代人的足迹。

希伯德略帶溫熱的手指拂過相冊的封面，上面沒有灰塵，即使它已經飽經風霜，但依舊保存的很好。

他緩慢地從第一頁開始翻起，看着那些自己最熟悉的家人的相貌從稚嫩到成熟，從成熟到衰老，逐漸變成自己最熟悉的樣子。

照片上，一個看上去上了年紀的婦人面帶微笑坐在凳子上，時間好像總是優待美人，即使面容老去，她的骨相依舊是美麗的，經曆了歲月的氣質隻給這位婦人添加魅力。

這位婦人的丈夫，一位老先生，一頭白發中間參雜着一些金發，老去沒有給他帶來任何老态，銳利的眉目依舊能看出他年輕時的帥氣，他挺直着腰闆，坐在另一張凳子上，一隻手規矩地放在腿上，一隻手牽着他親愛的妻子。

這對老夫妻的身邊是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大女兒萊娜女士和女婿宋雲先生帶着笑容依偎在一起，他們的小兒子伊利像一位騎士守在另一邊，面容看起來比平時柔和多了，還有他們的“小飛鳥”，才七歲的希伯德，還沒有長開的相貌讓他這時候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漂亮，他站在所有人的中間，看起來最為受寵。

這是一張完美的家庭合照。

事實上，在拍完這張全家福之後的第二年，奶奶就去世了，爺爺在第二天早上陪着她一起離開。

希伯德一直很想念他們。

小時候的記憶對他來說，清晰得像是昨天的日子一樣。

“小飛鳥，在想什麼呀？”奶奶一直以着哄孩子的語氣和希伯德說話，雖然他那時候确實還是小孩。

“義警。”希伯德說話很清晰，但總是奶裡奶氣，“好酷。”

“是蝙蝠俠嗎？”

“嗯！”

“義警啊——”奶奶的聲音拉的很長很長，像是完成一場長到不行的歎息，“他們很辛苦。”

希伯德已經俯下了身子，整個人像是要埋在相冊上，他沒有開燈，憑借着窗簾縫隙裡透露的一束光看着相片中的人臉。

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他的眼眶滑出，被希伯德的手掌接住。

“奶奶。”他像是小時候要問問題那樣，在一片黑暗中呼喊着奶奶的名字。

我不明白。

殺人者，人恒殺之，但傑森從來沒有殺過人。

我不明白。

蝙蝠俠不是最看重他的羅賓了嗎？那傑森呢？

我不明白。

他才十五歲，還沒有好好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