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将瓜子殼放進一個小盒子裡，他神秘地笑了笑，指着自己紅潤潤的嘴唇：“我吐出來的。”

傑森在他的嘴唇上稍微停留了片刻，然後毫不客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即使帶着面罩什麼也看不見。

“向日葵比你腦袋還大，還吐出來的，騙鬼呢。”

希伯德知道騙不了他，但是看着他無語的表情感覺很好玩，也隻是為了好玩。

傑森湊近了一點，左右打量着向日葵，發現這其實是一個塑料的花，不過瓜子是真的。

他聲音帶着止不住的嫌棄：“怎麼還有人做這個？”

“你喜歡嗎？”希伯德詢問，但是手上已經幹脆地把向日葵塞給他，“喜歡就給你了。”

“不過最好不要吃太多，會口渴的。”

傑森馬上還給他：“我不吃瓜子。”

“真的嗎？”

“真的。”

但是在H的反複邀請之下，兩個人坐在一塊看着月亮嗑瓜子。

直到最後收拾殘渣，H像是不經意地提起一句：“你要把那些罪犯都殺了嗎？”

“什麼？”傑森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很快他就明白了意思，“對，那些罪犯根本不值得被原諒。”

還有蝙蝠俠一直攔着他下手不能太重，他們已經因為這件事吵了很多次，以至于傑森有一些厭煩了。

“哦。”

H的反應很平淡，不像是聽到傑森要幹掉那些罪犯，而像是聽說甜品店出了新品的樣子，傑森還以為他會勸自己。

在傑森看來，H是一個可憐的患上了花吐症而且處于青春傷痛期的“大少爺”，他一開始還打算自殺，感覺是一個有點病的普通人。

還很執着，就他非要交朋友的勁頭，傑森就不相信他沒有追着愛戀的對象死纏爛打。

傑森忍不住看向H。

H有着一張漂亮的臉，但是并不是那種雌雄莫辨的美麗，俊美的眉眼帶着一些屬于東方人的柔和，黑色長發，一雙祖母綠的眼睛，可能因為愛戀無果，當他垂眸的時候莫名惹人憐愛。

在月光下，H就這樣看着他，眼神分辨不出什麼來，傑森隻記得他非常專注的神情，還有眼底裡的一點複雜的情緒。

“再見。”他這樣說着。

“再見。”傑森離開了。

希伯德心情很是複雜，他心思陰暗地期盼着傑森能夠殺人，然後主動地走進他的世界裡，但同時也希望一個年輕的超級英雄不要太早就開始殺人。

如果可以，希伯德可以為他代勞，反正傑森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是雇傭兵，給報酬就幹的那種。

H和羅賓的友誼僅限于月光之下的那個高樓，他們都沒有告訴自己的家長新交的朋友，這段不算好的開頭的友誼這樣維持下來了。

“怎麼了？心情不好？”H問，臉上帶着一點關切。

傑森張了張嘴，他有些煩躁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語氣裡是藏不住的暴躁情緒：“我沒事。”

希伯德沒有多問。

一直到離開的時候，傑森在臨走前對他說：“我有事，最近不來了。”

“……嗯。”

他的聲音消散在風中。

傑森中計了，他被小醜用自己的親生母親的信息騙走，而蝙蝠俠和他還在吵架的狀态中，他臨走前把定位器全部都仍進了水中，沒有人知道這是一個來自小醜的、惡意的陰謀。

他被小醜綁在一個倉庫裡，他的親生母親在旁邊也被綁住，倉庫裡還有一個定時炸彈。

小醜不願意放走那個女人，但是很樂意的留下來折磨傑森。

撬棍一下一下地擊打着傑森的身體，小醜在大笑着念出他被打中的部位。

蝙蝠俠會來救他的，傑森如此堅信着。

即使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可能微乎其微。

小醜一定會在哥譚制造很多的慌亂。

真的是吵死了。

傑森強撐着一口氣清醒着，但也和快要昏過去差不多了，小醜越是想要他露出恐懼的表情，他越是不會讓小醜如意。

如果不是沒有力氣，他都想露出一個笑容，然後一口水吐在小醜的臉上。

他暈過去了。

而小醜不會放過他。

再次清醒過來，傑森已經被放平地躺在了地上。

有點不對。

他歪着頭朝着四周看去。

小醜被釘在了牆上，用撬棍，從他的腦門正中間穿過，死死地釘在了牆上，臉上還帶着那種誇張又荒誕滑稽的笑容。

蝙蝠俠趕到現場救下了他和那個女人。

傑森被抱着移出倉庫，看着有些刺眼的陽光，他擡起一隻手臂想要捂住眼睛。

他看見了，那顯眼的一點點白色的絨毛沾在了他的黑色手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