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南茜出乎意料地非常堅強，“我并不難過。”

“那天早上，媽媽看起來很憔悴，一個人在房間裡。”女孩眼神恍惚，像是在回想當時的場景，“佐伊以前很黏媽媽，但是在那天，他拼命不讓我靠近媽媽，他自己也總是很緊張的樣子。”

佐伊忍不住發抖，好像還記得那天莫名的恐懼，他拉住了南茜的手，南茜同樣拉住了他。

“然後，他突然扯着我跑出家門，說是要出去玩，但是他看起來很害怕。我們一路飛奔，跑到了學校那裡。”

“之後回來的時候，媽媽已經在浴室自殺了。”九歲的南茜一點也不害怕，她已經懂很多東西了，“我聽到照顧我們的警察說，媽媽的房間裡有很多安眠藥和一封信。”

南茜：“……她打算殺了我和佐伊。”

希伯德沉默，他清楚。

伊利把所有資料查得清清楚楚，在小孩住進來的那天，他們的所有經曆希伯德全部都知道。

那位夫人太過脆弱了，沒有了丈夫她不知道怎麼辦，她早就打算拉着兩個孩子一起永眠，那佐伊害怕的原因就非常明顯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離媽媽遠點，是直覺告訴他要拉着南茜跑走。

希伯德還記得資料上警察的評價是：“好運的男孩無意中救了自己和他的妹妹一命。”

“好吧，我知道了。”希伯德兩隻手蓋在這對兄妹頭上，揉了揉他們如出一轍手感毛茸茸的腦袋，“之後沒有人會傷害你們的。”

滿意地放手後，揉亂的紅色頭發讓對兄妹看起來精神了一些。

但是直覺這個東西，怎麼說範圍都太廣了，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不得了，還是需要好好測試一下。

小孩，小孩還是留着，訓練和功課都要提上來，還有收養手續。

希伯德：“佐伊。你覺得南茜、科爾和傑森他們有和别人不同的能力嗎？”

“沒有。”佐伊肯定地回答。

科爾失望地低着頭，注意到的希伯德捏了捏他的臉蛋，又安慰似的撫摸他的背：“家裡就隻有你是最大的孩子了，傑森受傷了需要人陪着，南茜和科爾都比你小，我有時很忙，平時就由你來管着他們了。”

“科爾，我相信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嗯。”科爾小聲地應答。

“好孩子。”希伯德笑着說，遞給他一塊糖。

傑森呆呆愣愣地坐着，看着像是一個人偶，希伯德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口味，幹脆往他嘴裡塞了一顆橘子味的。

臉頰一邊不自覺地鼓起來，傑森面無表情地含着，希伯德倒是覺得好多了，至少看起來比較有生氣。

順帶一提，他雖然現在什麼都不會做，但基本的學習能力還是有的，希伯德教他刷牙，傑森不就完成得很好嘛！

之後，希伯德對佐伊的能力進行了更深層次的探查，他終于搞明白了規律。

直覺是說不準的東西，它和好運不一樣，好運相當于被動的技能，不用想平時也會有好運，而佐伊的直覺更偏向于主動和選擇。

是的，選擇。

隻有在佐伊需要做出判斷，并且有幾個不同的選擇在他面前，即使他不明白是什麼，但直覺一定能告訴佐伊最有利于他的選擇。

比如彩票。

好運氣的人可能路上随便撿到的彩票中大獎，但佐伊需要先想到買彩票這件事。

如果他想要大獎的彩票，但大獎的彩票已經被買走了，沒有了這個選擇項，佐伊的直覺就會沒有用。

但如果佐伊想要的不是大獎，而是一個特等獎，并且在大獎和特等獎的彩票都放在他面前的時候，佐伊會選擇特等獎。

也就是說，直覺會在所有選擇中間告訴佐伊他最想要的東西。

還有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

就是佐伊也不明白自己會做出那樣的判斷的原因，他不明白知識點，但題目就是做對了。

這個問題是希伯德拿着哥譚的地圖問佐伊，科爾的房子在哪裡，然後佐伊随随便便在地圖上指出來正确地點的時候發現了。

希伯德隻能說是心裡複雜，一個另類強大的變種人被他撿到了。

佐伊怎麼像是開了作弊器啊。

這樣看來，佐伊在一些情況下不僅會預言，有時還能搜索人物，在危險的時候最有可能活下去的那個人。

……隻要他不會想着死了是最好的選擇就行。

“我還是沒有弄明白為什麼待在我這裡會比其他地方要好。”希伯德喃喃自語，佐伊卻聽見了。

“我不知道。”紅發男孩輕輕扯了扯希伯德的手，“我隻是覺得你很好，就像是我覺得科爾很好和他做朋友一樣，我也喜歡傑森，即使他不搭理我們。還有南茜，我愛我的妹妹。”

希伯德：“這裡對你們來說安全嗎？”

“嗯！”

“那你們會感到快樂嗎？”

“嗯！”

“……那真是太好了。”

他輕聲說。

聲音輕得像是一朵蒲公英，随着微風一同飛到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