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役之後,匈奴元氣大傷,讪讪地退回了瓊山以北。段宏逸帶領剩餘的兵士進城,重新加固了城防。
遠在皇城的國君收到捷報,更是龍心大悅,隻待邊境一切安妥就要論功行賞。
而自戰事平息,段宏逸每一得空就會寫信給蘇黎,有時講講他在這邊駐守的情況,有時又會聊聊他對他的思念。
可如今兩三個月過去了,蘇黎那邊竟一封書信也沒有回過,這讓段宏逸怎麼也想不明白。
就在他内心越發忐忑的時候,恰逢手下将之前積壓的事務與府中書信再次呈了上來。
他将其全部拆開審了一遍後,才從管事信中獲知蘇黎已經失蹤了快三個月,而他們直到今天也沒尋到任何的蹤影!
段宏逸的心突然就涼了半截。
而此時,城主府外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隻見他一身的風塵仆仆,臉色疲憊,正跪在府門前苦苦求見:“草民有重要事情禀告将軍,請各位幫我通傳一下。草民有重要事情禀告将軍,請各位幫我通傳...”
衙役見此人樣貌不凡,神色焦急,也不敢怠慢,速速禀告了将軍。
段宏逸一聽,内心突了一下,急急地沖了出去。
“是蘇黎嗎?”還沒走至門前,段宏逸就迫不及待地問出了口。
“段兄!”
“方淮?”“你怎麼在這?”
見到段宏逸本人,方淮也顧不上這麼多了。他猛地上前一步,搶先問道:
“段兄你見着蘇黎沒有?”
聽到這話,段宏逸就察覺到不對勁了,他暗抑住内心的不安,顫聲回道:“怎麼回事,府中說尋不到他人難道是他來找我了?”
“是啊,那時候我們這邊出了點意外,但他最後還是堅持去找你了。”
“而我越想越不放心也趕了過來,沒成想途中感染重病竟拖了這麼久。”
“意外?什麼意外?”
段宏逸如遭雷劈,腦中像是閃現了什麼。
“當初黎弟交代過我不能說的,不過現在也瞞不住了。”方淮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黎弟其實是一棵千年老槐所化,當時你出發不久,一個老道就突然闖進了府裡重傷了他。是黎弟拼盡了力氣才帶我逃了出來,而他将我安置在城外的木屋後就匆匆地去尋你了。”
“本來我還想着他有靈力護體,怎樣也會沒事的。不料幾天之後,我發現他的本體居然開始老化,那樹上的槐花一夜之間就全掉光了,葉子更是紛紛枯萎掉落。我就覺察到他可能出事了!”
“你說黎弟本是一棵槐樹?”段宏逸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淮,攥在他臂膀上的手更是用力到指尖發白。
“是啊,當初就是黎弟用法術救了我一次我才知道的。”方淮任由段宏逸拽着,臉上都是愧疚。
“蘇黎竟然是那棵老槐樹,那我死裡逃生會不會就是...”
段宏逸猛地睜大眼睛,拉起旁邊的馬就疾狂而去。
那枝條是蘇黎!是蘇黎啊!
段宏逸馬不停蹄地往當初栽樹的地方趕,心裡滿滿都是懊惱和内疚。就在他不斷自責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時候,眼前的景象猶如最後一根稻草,壓死了他唯一的希望。
他親手栽種的枝條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雷電劈焦的深坑。而周圍那些攔腰倒下的大樹和漆黑枯萎的草木無一不在昭示着那場雷電的威力。
段宏逸崩潰地癱倒在地,眼中的神采慢慢灰敗了下來。他愣愣地趴着泥土,竟是無聲地流出了眼淚。
你怎麼這麼傻,傻到連命都可以不要?
我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說,你叫我怎麼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