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柔要走出門口時,程嶼攔下了她,她轉身回望過去,再給他機會。
程嶼望過來的眼神明顯讀懂了她的意思,可是他卻避開她的目光,說:“至少讓我送你回家。”
失望再次湧上心頭,顧柔已經沒有力氣再堅持,“好。”
車開到了家的樓底下,顧柔一句話都沒說,解開安全帶直接下車。
程嶼也跟着下車,他大跨幾步過來,握住顧柔的手腕,顧柔回頭再望他,心裡很平靜,“我回去了。”
“我們……算和好了嗎?”程嶼問。
顧柔冷嘲道:“我想要的伴侶是能對我坦誠的,你能做到對我坦誠嗎?”
“我……”程嶼想告訴她,可他又怕從顧柔眼底看到嫌惡,就像從前那些親戚們,就像陳秀芹,就像念書時的同學,他們知道自己家裡的事後,無一不例外地露出嫌惡的神情,從此開始輕怠他,疏離他。
他又猶豫了。
顧柔這次生氣了,讨厭一個人再而三的猶豫,遲疑,她甩開程嶼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走掉。
“柔柔……”程嶼沒法追上去,他痛苦地捂臉,最後發洩似的揪着自己的頭發,然這痛苦最後隻能化為沉沉地幾聲歎氣。
顧柔回到家,躺在床上,手機不停地發消息過來,是程嶼發來的,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如既往地發消息。
“我到家了。”
“明天我要飛雲省工作一個禮拜,那裡的咖啡豆非常棒,遠銷很多國家,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一些好不好?”
“那裡的茶葉也很好,其中最有名的是普洱茶,我也給你帶一些。”
“你喜歡吃野生菌,新鮮的帶不了,我給你帶一些幹的,到時候回來給你做小雞炒野菌,各種野菌大餐,你一定會喜歡的。”
……
顧柔将手機放下,用力地抱緊了被子,仍覺得一陣無力感從内心傳來。
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回複,隻有黑夜中手機冰冷的光落在他的臉龐上。
程嶼坐在車内,擡頭望着顧柔家窗戶的方向,就這樣一整夜在樓下呆着,沒有離開,直到天明,才開車離開,直接去機場趕飛機,飛去雲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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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程嶼發的報備消息,他去雲省的工作是常駐幾期生活治愈系綜藝,為期一個禮拜,24小時不間斷錄制,那給她發消息的時間就不多了。
果然,第一天他的對話框就開始安靜下來,隻有每天睡覺的時間,他會發來簡短的隻字片語,最後以“有攝影機在拍,就不多聊了”結束。
顧柔才不會覺得不習慣呢,她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在公司各個項目的每個節點輪番轉,作為一個制作人,要操心的事情可太多了。
隻是偶然閑暇下來,看到沒有動靜的對話框,心的位置好像提不上勁。
顧柔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瓶維生素D,倒了一顆吃掉,隻是缺維生素D,所以她心情才會不得勁。
把瓶子放回原處,正準備繼續工作,忽然手機進來一個電話,是季晏禮打來的,她接了,“喂?”
“小柔,”季晏禮在電話裡的語氣稍顯局促,“能求你幫我一件事嗎?就現在,我奶奶病重入院,恐怕——”
他哽咽了下,“她想見你一面,能麻煩你過來醫院嗎?”
“好,我就過去,你在哪家地址?”顧柔立馬起身。
季晏禮又在電話裡說:“奶奶身體一直不好,我還沒有說我跟你的事,她以為我們還是情侶,你可能要用我女朋友的身份過來。”
“沒事,幫了你一次,這次我肯定也幫你。”顧柔爽快地答應了。
她開車匆忙趕到醫院,季晏禮早在醫院約定的地方等着,見她來了,立馬引着她一路往重症病房内去。
到了地方,兩人換了無菌服進入病房,華老夫人身上插着呼吸機和管子,面容枯黃憔悴,比起前些日子見到的華老夫人簡直是兩個人。
“奶奶,”顧柔過去喊人,心中驚詫于華老夫人突然的病重。
“哎,你來啦,”華老夫人伸手過來,顧柔連忙握住她的手。
華老夫人笑着說:“麻煩你那麼忙,還來見一見我這個要死的人。”
“奶奶,您别這麼說,現在醫療那麼發達,什麼病都能治好的。”顧柔雖然知道這話不現實,但是她希望這話能變成現實。
對于華老夫人這位優雅、知性的女士,她打心底的佩服和喜歡。
“那就借你吉言。”華老夫人輕輕拍了下顧柔的手,看着顧柔說:“小柔啊,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晏禮也是,他也很喜歡你。”
顧柔笑着點了點頭,輕輕地回握住了下華老夫人的手,表示自己知道。
華老夫人說話明顯有點困難了,吐字很慢,氣息甚至都開始變弱,“我能不能倚老賣老一回,我企求你能跟我的孫子盡快結婚,我這個老婆子在世上唯一的心願,就是能看到晏禮結婚,你能幫忙完成我這個心願嗎?”
顧柔沒想到華老夫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是假的,怎麼可能去答應這樣的要求?
她下意識向季晏禮望去,隻見季晏禮雙眼通紅,尚在難過之中,望過來的目光充滿了哀求,分明是希望她做戲做到底的意思。
“我……”顧柔不想答應,假的也不行,騙得太過分了。
華老夫人虛弱一笑,随即無奈歎道:“看來我是沒有這個機會看到晏禮結婚了。”
“小柔,”季晏禮抓住顧柔的胳膊,眼淚已經在眼圈裡滾動,他用眼神懇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