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任可心知道,這一切都和某個李姓男子脫不了幹系。程霏霏怕是對人一見鐘情,這才臨時改了目标。
“也對,也不對。”程霏霏聽完任可心的猜測,表情有些好笑。
“因果關系錯了,我并不是為了李澤昱放棄了帝都,而是一開始,我去帝都就是為了找他。”
任可心有點傻眼:“可是我聽說,李澤昱就是江城本地人啊,你為什麼要去帝都找他?”
“因為——那是我第一次遇到他的地方啊。”
程霏霏的目光淡然,有種安之若素的味道。
她想起初遇時的場景……
記憶就像是慢放的老電影,黏黏糊糊地閃回那個悶熱午後的每一幀動線。過去了這麼久,程霏霏也有點不确定,那些細節是否真的存在過。
它們在她的夢裡反反複複,颠來倒去,發酵得有滋有味。畫面說不出得生動絢麗,猶如加上了最飽滿的時光濾鏡,瑰麗到失真。
可明明,她連他的臉都沒有看清。
任可心問:“難不成,那個姓李的救過你的命啊?”
程霏霏沒有回答,依舊盯着天花闆出神。末了,手伸進口袋,摸出一枚泛舊的皮質鑰匙扣,丢進姐妹懷裡。
任可心拿起來瞧了瞧:“這東西你還留着呢?”
整個高三,程霏霏都帶着它,寸步不離。這東西像個寶貝的護身符,被她上學帶來,放學帶走,連考試的時候也随身揣着。
黎玥接過鑰匙扣,細細打量了半晌:“……Yu?”
“嗯。”程霏霏的臉上閃過一絲羞赧,“這是第一次見面時,我失手從他的包上扯下來的。”
任可心和黎玥震驚地盯着她瞬間矯揉起來的小女兒姿态,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什麼毛病。
“我努力學習,拼命考來江大,還費盡心思,凹了個這麼勵志的人設,就是對李澤昱勢在必得。”
程霏霏從椅子裡站起來,抱着胳膊,在寝室裡來回走:“可麻煩的是,他比我想象得難追多了。一年了,我竟然隻混成了個暧昧對象。我程霏霏第一次追人,隻追出這麼點成績,說出去都嫌丢人!”
任可心理解地點點頭:“懂。畢竟有個很強的對手,外院那個姚安琪嘛。”
提起此人,程霏霏更加氣不打一處來:“那個姚安琪也不缺人追啊,怎麼就死抓着李澤昱不放?”
“你也不缺人追啊,彭響喜歡你那麼久,你還不是一樣非李澤昱不可?”
程霏霏撿起一顆葡萄砸過去。
“嘶……”任可心揉着腦門,咬牙切齒地說:“别怪我沒提醒你,姚安琪家在學校有些人脈的,她那個舅舅是誰,你我可都清楚。姓李的混學生會,會選誰不是一目了然……”
“呸!李澤昱才不是那種人!”
“我看他挺像那種人的。”
程霏霏已經跳着腳沖了過來。
“好好好女俠饒命,我收回,我收回。”
*
外語學院和新聞傳播學院的寝室在同一棟樓,上下層的距離。
程霏霏和任可心嬉笑打鬧的時候,姚安琪這廂正對着桌子上的化妝鏡,一臉不高興。
她眉頭緊蹙,想到了什麼,惱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化妝鏡掀翻。
“不就是個KTV小公主,家裡有幾個臭錢罷了,拽什麼拽!”
室友莉莉在走廊上就聽到了罵聲,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看到姚安琪一臉不忿的樣子,知道她八成又碰見那個程霏霏了。
說來也怪,明明姚家也是本地的暴發戶,可姚安琪每次辱罵程霏霏的時候,好像和她有着天壤之别一樣,十足的嫌棄。
莉莉想,大概是因為姚家滿門銅臭卻出了個知識分子——姚安琪的舅舅,是江城大學的高層。
莉莉向來很注重跟這位富裕的室友搞好關系。
她邊換衣服,邊佯裝抱怨:“在交流中心出了一天苦力,可給人累死了!不過,今天倒是聽說了一樁小八卦,你要不要聽?”
姚安琪意興闌珊,随口“嗯”了一聲。
“你那位學生會副主席——就是那個李姓師哥,報了去香港的交流項目,這事你知道嗎?”
姚安琪一愣:“他要去香港?”
“之前是,現在不好說。”莉莉神神秘秘地道:“好像遇到了什麼難處,打算放棄這個名額了。”
“難處?什麼難處?”
“這就不知道了。”莉莉聳了聳肩,“報名的老師親自對接的,也沒和我講,但是我覺得這個消息告訴你終歸是沒錯的。”
姚安琪打發了室友,默默地想,李澤昱是碰到了什麼難處呢?
啧,管他什麼難處,她托舅舅打聽一下,總能打聽到。
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如果自己能幫李澤昱解決這個難處,讓他順利得到這個機會,那她在他心裡的位置,必定會有所不同。
今天,李澤昱看那個程霏霏的眼神,讓她莫名的很有危機感。
她對香港沒什麼興趣,那地方除了買買東西以外也沒啥意思。不過,如果李澤昱想去,她倒不介意同行,在沒有程霏霏的地方,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先前的低落一掃而光,姚安琪幾乎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躍,興奮地問室友:“你們那個交流項目,要怎麼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