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眨眨眼:“女孩子的衣服,不都是這個價?”
程霏霏:“……”
你女朋友不代表全世界哈。
買了裙子,這個月隻剩下生活費,僅夠溫飽。
程霏霏卻忽然興起,鬧着要去看某流量歌手的演唱會。
江羽付不起演唱會的門票錢,便把女朋友送進了會場,自己在外面等她。
開場的音樂氣勢恢宏,鼓點聲震耳欲聾。江羽獨自站在體育場的側門外,裡面的歌聲聽得一清二楚。
幾乎能夠免費蹭一場。
旋律源源不斷地湧來,刺激着他的耳膜。江羽閉上眼睛,在心中随意地盤了盤——
典型的八六拍,編曲有點偷懶,好在貝斯和底鼓的融合還算順暢。
用了木吉他掃弦很加分,電吉他的和弦雖然聽着熱鬧,節奏上卻扯了後腿,重音太亂……
聽着聽着,就有點心癢。
江羽撓了撓耳朵,從書包裡拿出紙和筆,就着昏黃的光線,将這首曲子扒了下來。
他咬着筆蓋,開始在曲譜上寫寫畫畫。
——整體結構要改一下,這裡替換成小調和弦,這裡需要更絲滑的轉音,鼓點的節奏要推翻重寫……
草稿紙上很快就畫滿了密密麻麻的音符。
筆尖靈活地遊走其間,給一首平庸俗套的口水歌注入了别開生面的活力。
江羽掃了一眼完工的作品,蹙起的眉頭總算舒展。
“這下清爽多了。”
他伸了個懶腰,将稿紙團成一團,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剛剛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放松頭腦的小遊戲。
……
散場的時候,程霏霏頭戴亮閃閃的發箍,拿着熒光棒,興奮地從人群裡鑽出來。
她來到兩人約定的地點,看到江羽坐在台階上,頭靠着牆,竟然睡着了。
手裡還捧着一本翻了一半的《數據結構與算法分析》。
昏黃的燈光打在江羽的鼻翼,給這張白淨的臉鍍上了一層模糊的黯淡。
程霏霏瞧着他眼睛下淡淡的青色,想到他每天就像一個上了發條的小陀螺,一邊打工,一邊上學,還要抽出時間陪她。
她歎了口氣,将他手裡的書悄悄取走,抱在懷中。
程霏霏蹲在江羽身旁,情緒有點低落。
江羽睡得不踏實,一會兒就醒了,發現演唱會已經結束了,人群也即将散盡。
而程霏霏在一旁擡頭望天,沒有半點叫醒他的意思。
江羽眼睛亮起來,伸出手,牽過她的,拉着人站起身,将自己的書塞回了背包。
“怎麼樣,演唱會好玩嗎?”
“不好玩,唱得一點也不好……”
“是嗎?”江羽笑着睨她,“聽說這位歌手很紅。”
“是真的!”程霏霏昂着下巴,滿臉的不可一世,“他隻是運氣好、紅得早罷了,粉絲是挺多,可是現場真的很一般,論水準,遠不如你!”
江羽徹底被她逗樂了,戲谑地捏捏她的小臉:“可誰讓我女朋友是他的粉絲呢?”
“我就是來聽個熱鬧,不是誰的粉絲。”程霏霏認真十足地解釋。
她轉過身,指着身後的龐大建築,豪氣幹雲地說:“等我以後有了錢,就把這裡包下來,讓你去舞台上唱,總比那個酒吧有感覺多了!”
江羽愣了愣,淺色的瞳底映出流水般的光彩。
唇角揚起一個極大的弧度:“嗯,那我就等着,等金主大人為我一擲千金!”
說着吃軟飯的話,語氣卻十足寵溺。
程霏霏很滿意地點頭,倚在江羽懷裡,望着體育場上方五光十色的夜空。
“對了,上回……就是我第一次去酒吧的時候,你唱的那首歌,叫什麼名字啊?”
江羽蹭着她的發頂,似乎頓了一下。
“随便寫的,沒有名字。”
“竟然是你自己寫的?”程霏霏的眼睛先是一亮,而後又皺眉,“那麼好聽的歌,沒有名字多可惜啊,我幫你取一個?”
“好啊。”
“可是我都忘記那首歌的旋律了,你再給我唱一遍。”
“再唱一遍啊?”江羽勾唇而笑,嘴角貼着她的耳廓,慢條斯理地說:“今晚跟我回去,就給你唱。”
程霏霏笑着捶他:“……你少勾引我!”
如今,那所不大的公寓,徹底成了兩個年輕人愛情的溫床。
程霏霏雖然沒有正式搬過來,但常常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不得不留下來過夜。
房間裡,幾乎每一處角落,都留下了兩個人肌膚相貼、臉紅心跳的記憶。
江羽甚至曾經抱着她,坐在客廳中央的劃船機上,吻得洶湧。
天光暗沉,沒拉窗簾。程霏霏坐在他身上,背影擋住落地窗的大半光源。
發絲黏在濡濕的唇角,肩帶松松垮垮地垂着,露出大片白亮的肌膚,為那雙淺淡的眼眸染上濃郁的絢色。
及膝的裙擺堪堪遮住兩人相觸的部位,也擋住了裙下作亂的手。
曾經撥弦拉琴的細長手指再沒了一絲往日的踟蹰和猶豫,肆意地描摹着懷中誘人的曲線。
在每一處撫弄、撚動,挑起波浪般的潮湧,折磨着她的神智。
猛地,程霏霏睜着迷蒙淚濕的雙眼,仰起纖細的脖頸。
貫穿于全身上下、令血液都沸騰的顫栗,化為滾燙的嘤咛傾洩而出,又被捉住下颌,緘口封住。
好像有無限的樂趣。
對方的身上,仿若有無窮的吸引力。
他們就這樣糾纏在一起,耗費大把的天光,厮磨掉無數個夜晚。
于程霏霏而言,如此的親密之下,那最後的一層阻隔,已經不再那麼清晰,甚至可有可無。
可江羽卻總是會在意亂情迷的懸崖邊,找回最後一絲理智,強迫自己抽離,任未盡的情愫在灼熱的空氣裡回旋反複。
程霏霏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确挺能忍。
幸福的時光過得飛快,一個學期轉眼就走到了盡頭,酷熱的暑假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