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靠，封琚月，你個學生會長，怎麼這麼晚才來上課？你平時不都是校門一開就到校嗎？”

突然說話的淩安懷打斷了封琚月的思考。至于淩安懷在說什麼，封琚月不是很懂。

“哎喲哎喲你愣着幹啥，要上課了，走嘞，等會英語聽寫你行行好，随機抽查千萬不要抽查到我們那排！”

好奇怪，淩安懷怎會這麼說話？英語又是何物？這是安懷學堂時的經曆嗎？

淩安懷拉着封琚月進了樓，樓裡的風格簡約，大方明朗，色彩樸素，但卻給人平靜積極的感覺。隻是材質罕見，以封琚月的眼睛，能識得的竟隻有些許。

走到教室裡，淩安懷耳朵裡是熟悉的已經開始的英語朗誦，中間偶爾摻雜着走讀生向住校生讨要早餐費的聲音。

但封琚月卻是什麼也聽不到。

她隻能看到空蕩蕩的課桌和教室，看到淩安懷走過去在第三排靠窗位置坐下，然後從什麼也沒有的地方疑似卸下了行囊并且翻找什麼。

淩安懷對這裡熟悉得可怕，像經常來這裡。瞧那塊闆子，應當是她上學堂的地方。

這不是關鍵，關鍵的是，要讓淩安懷醒來。

于是封琚月大步走向淩安懷，在她身旁坐下，敲了敲桌面，并且象征性做出了疑似桌面大掃除的動作。

“阿、阿月……啊不對，封班長！不是，咋事啊，我幹啥了？”淩安懷一臉懵地看向封琚月。

脾氣真好，按理來說，她該生氣了。還是說，自己目前的形象在淩安懷那裡有特殊效果？

不妨試探一下？

封琚月擡手，捧着淩安懷的臉，然後便看到淩安懷臉上浮現肉眼可見的熟悉的慌張錯亂，并且全身緊繃起來，顯得局促。這種反應意味着什麼，封琚月很清楚。于是她沒有猶豫，直接湊上去，溫柔貼上。

淩安懷一下就慌了，欻地站起來，卻不是因為拒絕封琚月的親吻，而是紅着臉大聲斥責：“這裡是教室啊！”

“不可以嗎？”封琚月覺得這個反應很有趣，這個狀态的淩安懷她極少見，平日裡的淩安懷，把自己裹得嚴實，不讓任何人窺探到她的真實。

淩安懷氣急敗壞地嚷嚷，然後環顧四周，或許是發現沒有人察覺剛才親吻的事，也或許是她潛意識營造出不想被人看到的意向，但還是急急忙忙地拽着封琚月離開教室。

正好可以避免讓淩安懷一直待在那個位置不動。

淩安懷把封琚月拽到操場，這個時候沒有人會留在操場，而操場旁的主席台有個門，那裡是用來放舊課桌和舊體育器材的倉庫。按理來說沒有鑰匙進不去的，但現在淩安懷就是理。

一進倉庫，淩安懷就焦急踱步，嘴裡振振有詞地說道：“你怎麼能在教室裡這麼做呀？我們雖然說好私底下偷偷談戀愛，但是也不能這樣啊對不對？你和我……我們可以偷偷親的啊！怎麼可以在教室啊！教室是用來學習的不是給你打啵的！你還是學生會長你要保送的！我都說你這樣的好學生不能和我談戀愛浪費時間了……”

喋喋不休的樣子還真少見。雖然封琚月聽不懂淩安懷說的什麼話，但至少，有一句聽懂了：可以偷偷親的。也就是說，在淩安懷潛意識裡，她認為自己是和她保持着親密關系的……對嗎？

于是，封琚月難以抑制地抱了上去，緊緊地，盡情地，埋在淩安懷頸間，想要索取熟悉的味道，卻因為這裡是識海淨土，無法得到她想要的，日思夜想的味道。這裡甚至沒有多少觸感。但是此刻擁抱的感覺還是讓封琚月覺得無比真實。

而在這裡的淩安懷，也很坦率地回抱了封琚月，一邊還會愛憐地摸一下頭發，弄一下耳朵，撫摸她的臉頰。随後，在二人不經意撞上視線的同時，情不自禁地擁吻在一起。

隻是，封琚月是克制地。她清楚知道，此行目的并不是為了确認淩安懷對自己的愛意，這隻能算意外得驚喜。

那個白影的話她聽不當清楚，隻記得什麼喝水了。那到底是要喝什麼水？如果要讓淩安懷真正蘇醒過來，到底應該喝什麼水？

“阿月……”淩安懷喚她時的聲音，染上了與平日不一樣的情愫，帶着深刻的眷戀以及愛戀，手指甚至不自覺揪扯衣物，神情難捱地迷離，與平日裡的模樣大相徑庭。

如此模樣，叫封琚月也貪戀。隻是，她終究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她及時抵住淩安懷的嘴唇，壓抑心口與下傳來的躁動後，緩過來說道：“安懷，我有些口渴……”

“啊？這個時候……呃，嗯好好，先去弄點水喝。”

分開時，淩安懷臉上還飄着紅，不自覺的捏搓臉蛋，試圖讓臉上滾燙的不适感得到緩解。

水，一定是實際存在的。其他大多數，淩安懷自己都能幻視出來，但實際上并不在于這個空間，所以無法喝下去；而能喝下去的水，一定也是封琚月也能看到的水才行。

淩安懷帶着封琚月從操場穿過，因為正對着的邊緣有幾個自動販賣機。

可水，到底在哪裡呢？封琚月不知道水具體的位置的。但淩安懷一定知道。

淩安懷和販賣機交互時，封琚月看着販賣機神奇地吐出一瓶飲料後，感慨機關精巧。在淩安懷擰開瓶蓋把水給她時，卻發現裡面的液體也不過是幻影。這不是她要找的水。

封琚月假意喝下，淩安懷便催促要回教室。就算是上廁所的借口也不能耽誤這麼久。

而剛好，在淩安懷健步如飛地時候，封琚月看到了一個伫立在操場中央的透明的筒狀器皿，裡面裝着同樣透明的液體，孤零零地伫在那裡。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那裡，安懷，”封琚月及時拽住淩安懷，指向那瓶水，“那個。”

“啊？誰不要了亂丢的塑料瓶嗎？真沒素質……”

“沒有，那是我的……”

“話又說回來，也有可能是誰不小心掉的哈哈……”

淩安懷跟着封琚月走過去，撿起水，遞給了封琚月。

封琚月思索了一下，如何能讓淩安懷喝完，便同淩安懷說道：“安懷，你喝掉好不好？”

“啊？不是你的水？”

“嗯……我，本來就是給你帶的水。”

封琚月也是頭一次見到塑料瓶，不知道瓶蓋要怎麼打開，她也怕說話不慎，引起淩安懷懷疑。索性不如淩安懷自己全程操作喝掉。

真的是封琚月的水嗎，來曆不明的這個真能喝嗎……出于對封琚月的信任，淩安懷擰開瓶蓋，将剩下的那點水一口氣，全倒進了嘴裡。

然後，封琚月猛地被識海淨土彈了出去，像是緊急防禦機制被啟動了一樣。封琚月的靈魂遭到巨大的沖擊，從淩安懷身體中彈出來，震飛後自行回到自己的肉身裡。

“咳咳咳咳……”回到肉身的封琚月一時半會還沒同步好呼吸，咳嗽接連不斷，調整狀态。

而淩安懷的識海，此刻正處于暴走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