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除了嘴有點難受之外還出了一件大事。

至少是相當大的事。

大伯伯突然跟爸爸說奶奶要從加拿大回來了，然後機票已經買好了這個月底就到家。到家了以後大伯伯和姑姑還要一起過來住半個月，然後奶奶好像就一直住在這了。

然後我們家沒有客房。奶奶要睡我的房間。以後一直睡。

其實是可以慢慢準備的，但是消息來得沒頭沒腦的。就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要我們準備好，然後一大堆人住進來。

兩個選項。要麼在學校附近租房子，要麼我睡小房間。不管怎麼說，現在這張床還有桌子要連着房間給奶奶，包括我在房間裡的所有布置，都要拿走。

一共是……從小學低年級一直到現在的各種各樣的書，還有書，以及書，以及一些其他的籃子啊櫃子啊什麼的。

——從自己獨自睡覺開始就在這裡的房間欸。

更不用說還存着各種——珍貴的回憶，我的，也有和她們的。

說這麼多，其實最難放下的隻不過是——習慣而已吧。

習慣房間的格局，書桌後面就是床，床上有一股讓人安心的味道——也許是塵兒的味道呢。書桌左手邊是一箱幾乎不怎麼打開箱子取用的書，箱子上堆着各種各樣的白的綠的黑的書包壓得箱子的塑料蓋子都彎了。桌上左手邊是一堆書和廢紙——要是租房子的話肯定就沒地方擺這些，小公寓肯定裝不下，右手是透明的塑料籃子裡面堆了淩亂的不知道什麼東西，籃子旁邊還有一套從來沒開封過的《海伯利安》，還有墨水。桌子跟右邊大櫃子的夾縫裡放着從開封帶回來的劍，從帶回來之後也就沒怎麼用過。再右邊一個巨大的櫃子，然後上面也堆了不知道哪個年代的書，還有初中畢業照。櫃子邊上靠近我的椅子這一邊是衣架，常年挂着一些根本穿不着的衣服。再往房門去又是一個巨大的櫃子——左下角擺着一台年齡比我還大的從來沒用過的箱型電視（還是長虹的），上面夾層是五三還有一些雜物，雜物有喵喵機……大概吧。還有爺爺的書櫃，時不時地就會被我打開然後再關上。還有就是堆被褥的櫃子，還有下面兩個小抽屜是我的衣服——可以用腳趾直接勾出來，雖然因為用得太多朝外的那一面有點松動了。

然後是堆了平時要穿的衣服的蒙着一層白布罩子的保險櫃，暖氣，就已經到床頭了。床頭邊上就是門，極限距離下剛好可以躺在床上夠到門把手。

床尾還有個旋轉書架，盡管位置卡得太緊完全不能旋轉隻有兩個面能放書——也堆滿了書。有教材，也有一些我摸進房間看完了或者沒看完的課外書。

習慣啊……

現在電腦擺在桌上，面前就是窗戶。腳伸在下面能碰到冰涼的白石灰牆，牆已經有了裂縫不過也感受不到。稍微動一下的話，還能踹到老舊的電插座，一不小心就會把電腦的充電頭給踹下來。

早上起床，往右翻身下床然後從保險櫃上拽衣服，把睡衣團成一團精準地丢過去。然後右拐開門左拐走到頭開門右拐上廁所，洗手，然後回去，走到頭左拐進另一個衛生間洗臉刷牙，牙刷架子在對面鏡子上的右手邊粘着，右後方是暖氣片還挂着毛巾。出來在飯桌上坐下吃早飯，再回房間拿眼睛，去廚房洗眼鏡，然後回房間套外套背包走人。

兩個衛生間各有兩個開關，都是靠門的那個是燈的開關，另一個是抽風機，裡面的那個還要拉一下抽風機的繩子。

……

盡管淩亂，但還是有歸屬感。突然一下就要搬走，還是……很不習慣。就算隻是搬到隔壁也不習慣。

而且最好還是要請一個住家的保姆——奶奶九十多了好像。要是不搬走，保姆沒有睡的地方。要麼就鐘點工，但是鐘點工的話晚上媽媽就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