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是,季子琛忙撒開手,看着人走遠才走進林子裡。彼時蕭明渝正坐在一塊巨石上打坐。
季子琛兩手放在嘴邊當喇叭,好道:“蕭明渝?蕭兄?”
蕭明渝雙目緊閉,似乎是沒聽到,但季子琛知道他聽到了,滿頭大汗應當是在做噩夢,醒不來罷了。
他記得這章劇情不僅讓蕭明渝修為蹭蹭蹭地提升,還揭示了其身世。後面這點也得益于怨魔臨死前非要惡心男主一下,然後給人家下了噩夢咒,内容就是男主父母的愛恨情仇,而且隻有最虐的部分,反複播放。
原著這段美其名曰磨砺男主心性,為後面黑化打下基礎,但依季子琛來看,可不就是純純想虐咱男主麼?
但這噩夢就是再痛苦也隻能由男主自己克服,别人插不了手。他更不會管,萬一男主走火入魔他可得不償失。
于是乎,閑得蛋疼的季子琛四處瞎逛起來。不順心的是走到哪兒都是幹到汗毛起飛。頭頂烏淼峰弟子招過來的烏雲滾滾,但也隻是瞎滾滾,一滴水都沒落。
忘了自己是個實打實廢物的他感歎道:真是廢啊!
四處打轉,時不時還遇到幾名步履緩慢的村民。走在大道上,一老妪勾着背一手提着一袋糧食,一手牽着個小娃娃,不是城門口抱他大腿的那個小娃娃還能有誰?
許是這幾天能果腹了,小娃娃臉上起色紅潤起來,可紅撲撲的臉上卻挂着許多淚。娃娃一眼便認出了他,故技重施般沖過來抱着他的腿哇哇大哭起來:“劉哥哥,劉哥哥,阿妞好想你……嗚嗚嗚……”
季子琛見不得小孩哭,何況這還是個女娃娃。他也說不出“你口中的那個劉哥哥半截身子還在閻王那裡”這樣殘忍的話。
老人家覺得極不好意思,将娃娃從他腿上剝下來,道:“不好意思啊,仙爺,妞妞!你可看清楚啦,這可不是你劉哥哥,這是救了咱們的仙爺!回去咱們還要給仙爺供佛求保佑呢。”
路上稀稀疏疏的幾個村民聽到,心思淳樸滿懷感激,也都停下來感念他。季子琛被這場面愣住了:大可不必啊!他……關鍵他也沒幹什麼。
看眼前這個都要帶着小的跪下了,他忙擺手道:“沒事沒事,老人家你先起來,别跪。除魔衛道乃是我們修士本分之内的事情,用不着這樣。”
胡亂倒騰一陣,終于送走一幫對他感恩戴德的村民。面對這麼熱情淳樸的感謝,誰能不有所感觸。所以季子琛趁着這點空閑,暗戳戳将這附近的水渠之類的設施全看了一遍。
得出一個結論:這麼年久失修,天稍微一幹,還能有水用才奇怪!
他張望确認四周隻有他一人,才蹲在一個水渠的坑裡,手上法決一捏,系統賦予他的功法立馬起效。良久,地下面的水被他招上來一部分,這團水扭扭捏捏一陣化作一個小人兒,沒鼻子沒眼睛的可愛小人。小小的一隻,一會兒朝季子琛敬禮,感謝賦予生命,一會兒蹦蹦跳跳去拔幹涸水渠中的枯草……
小玩意季子琛看得新奇,興緻久久才散,季子琛揮手按住小人道:“行了,别玩了,完成任務等會兒有的是時間玩。你啊,等會兒将你那幫兄弟從地下叫上來,休息這麼久了,都别閑着。先把這附近的水渠啊什麼的全部修一遍。聽到沒?”
小水人兒聽話極了,雖然不會說話,還是點點頭示意自己聽懂了,接着歡快地順着水渠那邊跑去,所經之處都有一隻隻豆子大的可愛小手從幹土裡爬出來,抖抖腦袋醒醒神,一看到為首的那個小水人便跑了過去。
季子琛站起身來,伸個懶腰,感歎有法術就是好,自己這也算是做了事,不枉費人家老人家要給他燒香供佛。正得意悠然,系統音響起——
【克服噩夢,完成冥想,主角爽度+100。】
怎麼這時候播報?轉頭一看,有人正背靠在坡上一顆樹上凝神呢。誰家男主這麼明目張膽偷窺?
關鍵他不知道這人從什麼時候開始看的,有沒有看到他用水系法術。若是看到了可不得了,他一個靈根屬金的鎏金峰弟子會水系法術,這跟紅杏出牆沒有兩樣!這放古代是要浸豬籠的!
季子琛小心試探道:“怎麼突然站在此處不吭聲,吓死個人!”
蕭明渝面色疲憊,一看就是這幾日被噩夢捉弄得不輕,聲音卻不虛,道:“剛到。”
這兩個字非常安心!
季子琛三步并作兩步跨過田埂走上大道,笑道:“怎麼樣?我方才去找你看你在凝神靜氣,是不是又有感悟要突破了?”
蕭明渝道:“嗯。”
就一個“嗯”?算了,不過得趕緊把人引開,小東西等會兒動靜太大被察覺出來可不好解釋。此時正值傍晚,落日熔金,季子琛甩手往霞光中走去,蕭明渝信步跟上,道:“去哪?”
這個答案連季子琛自己都不知道,胡編一個:“躺了一天一夜了,随便走走。”
路上恰好碰到一個挑擔子賣酒的小販,說是茲陵城要好起來了他便從外鄉趕回來做生意。想起蕭明渝被噩夢折磨,喝酒消愁再好不過了。遂在人家的熱情推薦下,不懂酒的季子琛管人家買了幾壺不同品種的酒。
夜色降下,兩人坐在先前蕭明渝打坐的巨石上品起了酒。
“這個怎麼這麼酸!他賣醋給我?”這一口酒喝得季子琛眉毛擰作一團,随手又扔給蕭明渝,“你嘗嘗。”
見蕭明渝面不改色喝下去他又不樂意了,怎麼男主什麼都比他牛逼,這顯得他很沒品好嗎?他急忙問:“好不好喝?”
入口先是酸澀,稍縱又是苦澀,對于初次喝酒的人當然不友好,但是蕭明渝對這方面欲求低,酒的味道不能撼動他,他隻當水給喝一喝。不過不能駁了季子琛的意思,順着回道:“一般。”
一般就是不好。
“我就說!讓我看看剩下幾瓶裡還有沒有好喝的。”說完,他又一頓翻找,挨個聞一遍,遇到好聞的就抿上一口,好喝就舒眉,難喝就皺眉。
蕭明渝趁他還清醒,問道:“幻境中……”他想着自己情急不分青紅皂白吼了人,論誰也不好受,可讓他道個歉卻難以開口。
這是要問他知不知道天魔血脈和他親爹這一茬?可他啥也沒聽到啊。季子琛裝傻充愣:“什麼事?我一醒來就頭疼得很,可能記不太清了,但不妨可以努力回憶一下。”
見人沒放在心上,蕭明渝道:“無事。”
看着應該……糊弄過去了吧。季子琛喝酒掩飾心虛,卻不知道自己酒品酒量雙低,沒多久就喝多了,開始說酒話。不僅如此,還仗着自己心理年齡比人家大,拿起了大哥的口氣輸出酒鬼的話術,開始瞎操心。
“你說你啊,修為高深,武藝高強,長得……又俊朗!喜歡你的師姐師妹肯定一大把,怎麼不開竅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呢?”
渾然不覺自己“絕寡之王”的名号:“以我的經驗而言,就是話太少!真的……你得多說說話,那才好啊……”
不時,彎鈎月上中天。巨石上散落着幾隻空酒瓶,季子琛早就眯着眼睛睡着。蕭明渝曲腿坐在一邊,回頭一看身邊亂躺着熟睡的人,眸色微動。無意瞥到搭在腹部的手,月光襯得白白淨淨,本該戴着戒指的手上,連一絲戒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