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過去,他猛睜眼。
搖情大口喘息着,看到一旁朝落正給他自己包紮。見搖情醒來,道:“醒了。”
四周不再黑暗,顯然已經出了地下。
“唔,怎麼回事?”搖情問。
朝落道:“你這次昏迷和上次原因不一樣。應當是中鈴了。要我說,你還是太脆了。”
“我不是問你嗎?那個女人是誰?”
“我不認識。”朝落繼續着手裡的動作。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大皇子嗎?你一定知道!”搖情抓住朝落的衣領。“……我想起來了,”他盯着搖情的雙眼,“流桃。”
搖情手一松,關于碧都戰役的傳聞,搖情還是聽說過的。“你說流桃魔主,她不是死了幾百年了嗎?”
“鈴陣的留影吧,震懾人用的。”朝落愣了一下,又道:“我問你,你有沒有什麼特别的東西?”
搖情翻了全身,把所有東西全部掏出來:二錢,一條沾了些幹血的布帶,那塊玉佩,一卷寫了字的禦旨(但是看不到字)。
“玉佩……”朝落念道。
“赤砂玉佩啊。”朝落又道。
搖情道:“你你别誤會,這是我姐的。”
朝落瞥了搖情一眼,似乎對這玉佩很感興趣。“你家姐的嗎……”他深思一陣。
“姐姐走之後,隻留下了這個。我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他苦笑了下。
朝落忽然提起:“你父母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
他的眸子似乎緊了一下,一把把搖情轉了個面,望向他背後,他摘下一個器物。
他額上又冒出汗珠:“什麼……東西。”
搖情湊過去。隻見朝落手裡是一個青銅鈴。“不可能。”
“這是什麼東西!!”
朝落岔開話題。“你知道剛才是怎麼出來的嗎?”
他提到,自搖情基本暈厥後,火光依舊,導緻大批的蟲子飛快爬出。朝落頓時不知如何應對,畢竟這種物種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以朝落的身手,倒也能避過,但此時有搖情這個拖油瓶,那豈不完蛋了?
已經成這種情況,隻能硬着頭皮上了。朝落索性背起搖情,繞過那些藍尾蜈蚣,不愧是堂堂”南光大國君主之位的天選繼承者,即使是兩個人的重量,也如原本那般自如,或許是因為求生的本能吧。
遍地的藍尾蜈蚣讓人全身發麻,上面布滿鮮紅的符文,那場景就如同往舌頭上澆了熱油一般。朝落揮出劍,強烈的劍鳴聲讓衆多蟲子不敢靠近。盡管如此,還有些不信邪的爬來,落得個分屍。
說到劍法,朝落當年在衆弟子中天資算不上高。甚至有些學得快的官家少爺對于這位皇室人物贈一不屑的臉龐。
朝落力氣小,連舉着劍都難,别說要靈巧地揮了。朝落不敢跟母妃說,否則照他母妃的性子,定要将那些孩子全都數落一番。到時候,朝落便成了他們口中的隻靠母親的乖乖。
朝落心裡不服輸,臉皮也薄,就拼命的練劍,練的一周要感冒一次,半月要發燒一次。
朝落七歲時,有一次,少爺們聊道:“你知道嗎?我爹說,從這崖上跳下去,便能成天選之子,将來能成大業的!”
“是嘛?那我肯定不行。還得……看看皇子殿下呀。”他望向比他們矮了一頭的朝落。
朝落有個極大的缺點:不服輸。
于是,他心一橫,跳了。
穿過層層雲霧,實則撞了一次又一次崖壁,早已鼻青臉腫了。緊接着,撲——一聲摔進海裡。
次日,隻見他躺在床榻上,嘴唇發白,高燒了好幾天。無神的雙眼下是灰色的眼圈。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反正肯定不是在反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