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是客棧送來的,小二隻說來人蒙着面,指名送到蘇軒的房間,放下信就走了。
信封拆開竟然隻有一句話:暨竹國異動,速往帝都暫避!
在信紙的一角鑲有一縷雲狀金絲,蘇軒一眼便認出,正是那晚救沈歸之人袖腕上的标識。
看來那神秘人不方便現身,但依然傳遞消息給他們,想來已是迫在眉睫。
蔡祝經過三日鐘舒的悉心調理,身體已經恢複如初。幸而此次解毒及時,并未留下什麼後患。
沉吟片刻,蘇軒還是與四人商議後決定先行前往帝都。
擇選大比也已近在眼前,此時确實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當天午時,蘇軒去找陳道遠,告知他留在暨竹國或有風險。
陳道遠聽後決定帶他的傭兵團去帝都暫避,兩人商定帝都聯絡。
蘇軒四人則喬裝離開暨竹國,此時蔡宣訃告未出,皇室尚無動作,他們趁機得以安全出城。
果不其然,他們走後一天,暨竹國發布公告,全國通緝他們五人,出入嚴查。
暨竹國到帝都僅需五日腳程,再次回到帝都,蘇軒依舊覺得有些恍惚。
一切都與他前世少年時的樣子别無二緻,平靜、祥和。
夜間的燈火尚未點燃,落日的餘晖打在人群熙攘的長街上,斑駁的車馬樓台的影子紅得發暈。
茶樓裡的本地人無不津津樂道地談論着即将開啟的盛事,熱情的和他們這些外來人攀談。
鐘舒将他們送到先前給弟子們安排的客棧,妥善安置,便稱宗門有事先行離開了。
實則是在暨竹國發生的種種蹊跷,他還需從長計議。
此前他去信給太子,但旬鸢回信建議他暫時不要在朝堂上提及此事,恐怕會打草驚蛇,并邀約他回帝都後一叙,還刻意強調務必隐秘。
于是他決定到帝都以後先去見一見旬鸢,一同商議。
旬鸢平日雖然不涉朝政,但卻通透聰慧,也是這世上最懂盟主的人。
*
金鸢宮。
旬鸢坐在床榻上,收起剛剛陳道遠差人送來的信,裡面事無巨細的記錄着這些天在暨竹國發生的一切。
其中細節與鐘舒給他描述得大差不差,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次冒險讓他們在暨竹國成功找到突破口,站穩腳跟。
但最令他在意的是陳道遠提到的給蘇軒暗遞消息之人。
此人必定是暨竹國在人魔兩族的銜接人。
可惜蘇軒并未跟他透露關于那神秘人的更多細節,隻拜托陳道遠調查關于真假蔡宣的事。
看來這個蘇宗主始終對于他的人還是有所保留,不過也是有意對那位神秘人的保護。
現在的問題是,暨竹國皇室想要鎖定殺人兇手絕非難事。
神秘人明知如此依然将他們引向帝都,難道她早知帝都之中有人庇護,那人會是誰呢?
況且蘇軒前來帝都參加擇選大比,他們必定會趁機采取行動。
一個月後的大賽怕會是危機重重。
想到這裡旬鸢有些疲倦的将手肘撐在桌子上,兩指輕輕的按了按鼻梁,緩解自己緊張的神經。
他提議這場擇選大比本意隻是想早一點見到蘇軒,如今卻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不是對的。
至于蘇軒,如今他還好嗎?
突如其來的倦意讓他眼前不斷的浮現那個人的身影,如果他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終于,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他喚來李福德:“明日一早,我要去雲峰宗走一趟。”
晚膳後,李福德領着鐘舒從小路而來到金鸢宮外。
見鐘舒風塵仆仆的出現在宮門口,旬鸢早早起身等候:“師傅,快請進。”
“太子殿下,一些時日不見,又長高了不少,愈發俊俏了。”
自從上次木塔國回來,鐘舒就一直在宗門中忙于為弟子們準備擇選大比的事情,與旬鸢也隻能書信往來。
如今已經有幾個月沒見,旬鸢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如今一見卻是愈發挺拔,氣質也變得深邃。
從前隔三差五前來授課,卻沒發現這少年變化竟然如此之快,如今讓鐘舒都是眼前一亮。
旬鸢聽後倒有些害羞的低頭讪笑,兩頰兩側的梨渦輕輕陷落。
“說正事。此次我去暨竹國竟難想象如今魔族已經如此猖獗。”
寒暄被鐘舒擔憂的聲線打斷,雖然現在他已經安全返回帝都,但想起暨竹國的烏雲密布,依然感到後怕。
聽完這話,旬鸢也收起了嘴角的笑容,眼底如深潭。
“聽老師信中描述,似乎皇室、藥族和瑤山世家皆與魔族有勾結。”
沉吟片刻,旬鸢繼續說道:“如今你們既然已經進入帝都,想來他們也能預見到事情敗露,恐怕不日便會正面交鋒。”
這也是鐘舒如此心急的原因,說到此處拳頭都焦急的握起:“正是,這就是我為何急着要告知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