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遊絢開始演戲了:“如果我不分成這樣,我就有上頓沒下頓了,唉,我也不想的。”
夏至和康雪怡都好奇地看着金遊絢,她們現在如果插手的話,說不定讓他幫忙買饅頭的事情就告吹了,所以她們誰都沒有開口插入他們間的交談。
“你。。。”申屠嘴角抽動,他盯着金遊絢看了半天,終是松了抓油紙的一隻手,試探性地碰了一下金遊絢手心,知道她沒有在用這個糖豆逗他之後,他才捏起糖豆放嘴裡。
申屠面無表情地嚼着糖:“為什麼你給的糖。。。味道這麼奇怪?”
又酸又甜的,照理說糖豆不應該都是甜到發齁的嗎?
“漂亮的人吃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金遊絢愉快地接過了申屠遞給她的饅頭。
“。。。。。。”申屠不知道第幾次被這個女人無語到了,他還想說什麼,金遊絢身後的危蟬往前走拉住了金遊絢的衣服。
趁着金遊絢回頭看危蟬的功夫,申屠已經往酒樓裡走,重新買饅頭了。
金遊絢垂眸看危蟬:“怎麼了?”
她把其中一個饅頭遞給夏至和康雪怡,結果她們兩個連連擺手:“這是你要到的,你吃就好,我們在這裡再找找别的食物。謝謝!”
“你們可以先填着點肚子。”金遊絢沒有收回手,不過她們還是沒接,把她伸出來的手輕推了回去:“你留着,我們可以再看看這裡有沒有别的吃的。”
夏至認同康雪怡的話:“這是你要回來的,你應該獨享。”
“好吧。”金遊絢沒有繼續勉強,她們兩個開始在這裡面尋找别的食物。
“那,危蟬,我們一人一個。”金遊絢把一個饅頭遞給危蟬,危蟬也搖頭:“你吃。”
“你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吧?”金遊絢晃了晃熱饅頭:“不要墊墊肚子嗎?”
危蟬幫了她挺多的,所以她不太希望危蟬拒絕。
“不。”危蟬還是沒有接。
“好吧,你餓的話再和我說。不過我的儲物空間沒了,能放你那嗎?”
危蟬點頭,接過了饅頭收起。
金遊絢看着街外,又開始用相機照街景。
外面沒有僧人,隻有人來人往的紙紮人,并且它們身上的塊狀物貌似比昨天要小一點了。
是在慢慢康複嗎?
金遊絢一邊吃着饅頭,一邊觀察相機裡的紙紮人,不一會兒就把饅頭解決掉了。
那邊申屠已經買完饅頭離開了,沒有和她們打招呼。
康雪怡和夏至找到了勉強能啃的青辣椒,兩人手裡一人一瓶尖叫,一邊啃辣椒。
康雪怡也分了一瓶紅色尖叫給金遊絢:“你光吃饅頭不喝水,小心噎着。”
“謝謝。”金遊絢沒客氣,接過尖叫喝了幾口。
還真是和它的效果一樣,隻是喝了幾口,她就感覺頭腦非常清醒,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提上來了。
“危蟬不吃嗎?你要不要試試青辣椒?”康雪怡分過去一些辣椒給她。
危蟬沒應,隻搖了搖頭。
康雪怡也佩服危蟬那麼久都不餓,她隻能道:“好吧,你餓了可以和我說,我的儲物空間帶了辣椒。”
危蟬點點頭。
一行人從酒樓離開後,往寺廟的方向去。期間金遊絢注意到公告牌上的告示換了内容。
昨天的告示是說隔離的,今天的告示是說城裡的傳染病有所好轉了,希望大家不要放棄,患者繼續保持隔離直至一切恢複正常。
可是金遊絢剛剛分明看到長有塊狀物的紙紮人上街。
難不成它們在原本的時代也是帶病出門,但沒上報,而是用衣服遮蓋僞裝才出街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傳染病不應該愈發嚴重嗎?怎麼會好轉呢?
除非得病患者并不是傳染源,這是金遊絢猜想到的一種可能性。
到了寺廟門口,危蟬還是沒有進去,她就站在今早站着的位置上。
金遊絢沒有勉強她,但想到她之前給她這麼多提示,還是趁着夏至和康雪怡進廟後,把一顆彩虹糖給了出去。
“保護好自己。”這是第二次,金遊絢對她說這個話了。
危蟬視線順着金遊絢做了美甲的指尖滑到了她的指關節,最後沿着她的掌紋才落到她掌心那顆彩虹糖身上。
她沒接,搖了搖頭,唇角貌似彎了彎,但笑意不明顯:“不用給我。”
但金遊絢這次沒像之前那樣,被拒絕了就收手,而是強硬地拉過她的手,把彩虹糖塞給了她。
“我想給你。”金遊絢回頭看了眼,示意夏至和康雪怡先進去,又轉頭看着危蟬戴面具的臉:“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抗拒進廟,剛剛你也聽到康雪怡和夏至的話了,日落之後一個人在街上可能會被紙紮人攻擊。你之前給了我很多提示,我也想盡可能幫你,别受傷掉血是最好的。”
危蟬沒點頭也沒搖頭,隻聽着金遊絢說話。
“我希望我們都能活着。”金遊絢的這句話說得很認真,她定了幾秒後才轉身進廟。
危蟬在金遊絢走後,學着她剛剛在酒樓的模樣,把糖弄成兩半,一半放嘴裡,一半放儲物空間裡。
是酸甜的。
面具下她垂下眼簾,仔細感受着糖豆帶給她的味道。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眼裡看的是剛剛金遊絢離開的方向。
—— “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讓我找不到你。”
她記着她的話。
她之所以一直跟着金遊絢,也是對金遊絢把面具讓給那兩個女孩的行為感到有些好奇。
但現在,她對她的好奇愈發劇烈,好像還不止。
些許的興奮像玩碰碰車之前的預備動作,在她神經搖滾。
她舌尖撥弄着糖,眼神盯着寺廟門口,牙齒要咬不咬地在那半顆糖上磨。
/
金遊絢突然打了個寒顫,往身後看。
她剛剛感覺到她身後有雙眼睛一直注視着她,條件反射讓她以為是在池核時遇到的那雙眼睛,結果她回過頭後,身後什麼都沒有。
前邊的夏至和康雪怡還在研究牆雕。
金遊絢謹慎地掃了眼周圍,确認沒東西盯着她看後,她才回頭繼續看牆雕。
今天的牆雕和昨天的完全不同,牆雕上的内容不再是百姓們拉扯僧人的模樣,而是一副安居樂業,像清明上河圖上的風光。
上面雕刻的僧人沒有出現在街道上,而是在一個雕刻成寺廟的建築裡祈福念經。
“說起來,我剛剛從棺材裡拿衣服的時候,聽到了那些尖叫聲,我不知道康雪怡有沒有聽到。”夏至看着寺廟的精緻牆雕,突然轉頭看向金遊絢。
“不,那時候我什麼都沒聽到。我說你怎麼呆站在那裡那麼久,我還以為你是在思考所以沒有打擾你。”康雪怡搖頭,也看向金遊絢。
“我昨天拿衣服的時候也聽到了,你聽到的是什麼?”金遊絢看向夏至。
夏至一手抵着下巴,一手托着另一隻手的手肘:“我看到了很多張人臉,男女老少都有,他們在重複‘為什麼不救我們’這七個字。”
“我昨天聽到的也是這個。”她們聽到的話都是一樣的。
“夏至擔心看了棺材裡的東西會出事,所以她讓我看着周圍,她來開棺材,如果有危險就帶着她一塊兒跑。不過所幸沒出事。”康雪怡回想着她和夏至去翻棺材發生的事,慢慢複述給金遊絢。
“你們有什麼想法?”夏至放下手,看了眼她們兩個。
“你有想法了?要不要說說看?”金遊絢一手叉腰,視線和夏至對上,相視一笑。
夏至正要說自己的猜測,金遊絢又接話了:“不過我要先把昨天牆雕的内容告訴你們,這面牆昨天不是這樣的。”
金遊絢把昨天的牆雕模樣一五一十告訴了她們,康雪怡聽完後最先開口:“或許最後,這個城裡并沒有任何人存活,所有人都得不治之症死去了?而這些和尚是城裡人祈求救贖的臆想?”
金遊絢和夏至沒有否定康雪怡的說法,夏至看着牆雕一邊思考一邊說出自己的猜測:“我的想法傾向于這裡可能還發生了什麼别的事,導緻原本打算救城裡人的和尚,突然抛棄了城裡的百姓。不然沒有理由為什麼搬運出去的棺材裡裝着的都是和尚的道袍。”
夏至暫時給出了這個答案:“不過不能确定和尚抛棄他們的理由是什麼,或許是他們有了私心,或許是城裡人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和你的觀點差不多,唯一一點不同的是後面你說的那部分。我認為和尚從始至終應該都是心懷慈悲的人。這裡的所有佛像都是慈眉善目的,包括我昨天看到的牆雕,猙獰的一直是城裡人的面龐,而和尚的面龐是很柔和的。”
“雖然我知道這種和尚有點不現實,但這畢竟是在怪核裡,或許也不是真的沒有從始至終都懷揣善意的人。這個想法你們聽聽就好,别當真。”金遊絢信這世界上有一心向善的人,但肯定不多,隻有極少數人。
“或許可以再等等看,你不是說牆雕會變化圖案嗎?那等到明天再看呢?或許它又會變成另外一副模樣。”康雪怡的聲音裡帶了些肯定。
“等是可以等,不過這些頻道進出有沒有時間限制?如果有時間限制的話,我們也不能光等,得速戰速——”夏至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她突然噤聲。
她們三個都聽到了周圍傳來的奇怪聲音。
外邊的靳樹原本在翻找昨天的籃子,他聽到了這個聲音後下意識停下了動作。
那是寺廟外面傳來的聲音!!
靳樹皺眉,在正殿裡他什麼都看不到,隻能随手提起一根木棍,朝正殿外走去。
金遊絢正想跟出去看看,被夏至拉住。
“不要冒險,萬一外面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就糟糕了。”夏至面具下的臉色嚴峻,康雪怡“嗯”了一聲,面具下的臉色是對未知的恐懼。
金遊絢輕拍了拍夏至拉她的手:“放心,我出去看一下是什麼情況就回來。”
夏至頓了幾秒才松開她。
金遊絢沒幾步就跨到了正殿外,正當她看到靳樹僵着不動的背影時,靳樹聽見了她的腳步聲。
他沒動也沒回頭,朝身後人大喊一句:“别過來!”
入目的,是将寺廟外圈包圍的滴水不漏的‘木頭人’,它們沒有五官,但頭顱的朝向精準鎖定靳樹和金遊絢的位置。
本應站在這裡的危蟬,此時此刻隻剩一張攤在地上、褶皺深淺不一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