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之,你把這個給南山送過去吧。”譚文心走到何所之身旁,将一個被折疊的畫紙塞進何所之手裡。
“這是?”
“是我當時給王勝畫的畫像,我把他從王勝口袋裡拿了出來,本來想着出去後給他建一座墳墓,把這個當做他的墓碑上的遺照,但現在看來,南山應該更有資格帶着‘他’出去。”
何所之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走到許南山身側坐下。
“給,文心姐讓我給你的。”許南山的思緒還沒回來,接過那張紙,繼續發呆,夢呓一般道了句謝。
“你不打開看看嗎?”
許南山像是接受到特定指令一般機械的打開那張沾了血污的紙,
“應該是當初勝哥當時那張畫像吧。”
“你怎麼知道?”何所之疑惑的問道,許南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看了一眼畫像後又合上了那張紙,放進外套内側的口袋裡。
“真的很感謝文心姐,謝謝她選擇把這個東西交給我。”許南山閉上了眼,将頭靠在了何所之的肩上,開始自說自話起來:
“小之 你知道嗎?我和勝哥在進入“異”之前就認識了,我之前和你說我是個遊手好閑的人,其實也不完全對。”
何所之沒有插話,将身體坐直了些,想讓許南山靠的舒服些。許南山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了一下接着說:
“從我記事起我就生活在孤兒院,但那個孤兒院其實是專門來養大小女孩,然後把她們買去育兒園區,以此來賺錢。但在這種情勢下,國家不會管這種事。但我很幸運,在我十六歲那年,一個專門打擊各類拐賣婦女的非法組織把我們園長那臭老頭殺了,把我們都帶出來後一把火燒了那座孤兒院。那些黑手黨沒有把我們丢掉,而是把我們養大後讓我們各自去過想要的生活。當時我的好多朋友都離開了,她們覺得跟着這樣的組織遲早有一天會斃命,但我不走,我就一直跟着那些人,自學一些打架技巧,想和他們一起打擊各類拐賣婦女的人。”
“後來呢,他們同意了嗎?”
“他們啊,畢竟不是正規的組織,手段也極端了些,所以他們必須多次轉移陣地,但我一直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着他們,不管到哪。後來他們實在沒辦法,就收了我,教我防身格鬥之類的,還教我怎麼用槍,但那玩意兒不到萬不得已老大不會讓我們用。勝哥口中的小圓就是我們救助的其中一個女孩,在夜晚回家時被人拐去了,後來在交易現場被我們救了下來。”
許南山說到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嗤笑出聲,
“怎麼了?那這和勝哥又有什麼關系?”
“勝哥啊,我想想,當時我們出去行動的那幾個人帶着小圓和其他被拐的女孩走一條偏僻的小路回營地,誰能想到勝哥當時竟然就在那附近搞什麼野外求生,勝哥看到我們别着刀也不怕,還說聽過我們的名字,誇我們很勇敢,還說他之前一直想給我們組織投資,但都找不到方式,然後說着說着還要把自己身上帶的家當都送給我們。後來那幫人販子的同夥帶着槍趕了過來,那幫人一直在山腳埋伏,我們沒有辦法,隻好在山上待了幾天。也是在那段時間勝哥和我們熟絡了起來,他很自來熟,思想也很先進,也很會安慰人,可能也是靠着這一點他和小圓熟絡起來了吧。”
許南山咽了咽口水,接着回憶道:
“後來我們拗不過勝哥,就給了他我的聯系方式,後來不管我們轉移到哪,他總能找過來。小圓的父母被人販子殺害了,所以隻能暫時和我們一起,直到那天她宣布和勝哥在一起了,她便搬走了。那是一處安靜、安保又好的房子,聽說勝哥挑了好久。後來我們又一次次轉移,而勝哥為了照顧小圓,也不再跟着我們全世界各地跑了,慢慢地,我們見面次數也少了。結果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我也更沒想到,這會是最後一次。明明……明明之前那麼多次我們都一起死裡逃生了。”
說完後,許南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把積壓許久的話都說了出來,感覺内心輕快了不少。何所之安慰許南山說道:
“别傷心了,勝哥一定也不想看到你為他傷心。”
“是啊,要是他看到别人傷心,他一定會拍拍那個人的肩膀,一臉正氣的說:‘往者不可谏,來者猶可追’。哈哈,後來我發現他安慰人總說這同一句話,我都懷疑他是不是隻知道這一句了。”
看到許南山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容,何所之的嘴角也不自覺跟着上揚。
就這樣休息了一會後,顧思遠回來提醒衆人該繼續向前走了。順着之前的路繼續向前走着,但這次沒有人說話或談論問題,他們的心遠比腳步更沉重。
從剛剛的地方繼續沿着河流走了不久,他們便發現了兩座類似石像的柱狀物。他們确認再三後,才開始緩緩靠近那兩座石像。
“應該是這個了吧,這和之前我在森林裡見到的一樣。”許南山用手撫摸着石像,喃喃自語道。
“嗯,應該是,因為我記得那個人還說了,如果我們再把他的石像弄壞就把我們都殺了。”何所之平靜的叙述道。
許南山的嘴角抽了抽,内心暗罵了一句真小氣,轉而圍着石像轉起來。
“找到了,花紋,往這個方向走吧。”許南山說完後,顧思遠打算接着向那個方向前進,何所之攔住了他們。
“等一下,接下來的路還是我自己去吧,不知道要一直這樣走多久,找到水源應該不容易,而且往裡走也更容易遇到危險,你們繼續沿着河流走吧,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