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吖?你的父母呢?”
沉默。
“你叫什麼名字啊?”
沉默一會後開口:“我沒有名字。”
“這樣啊,那你的家在哪啊?”
“家是什麼?”
“沒有家嗎?被遺棄了嗎?那你這樣呆在這很危險的哦。”
思索了一會,面前的陌生男人接着說:
“這樣吧,那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帶你回家!”面前的男人開始慢慢的向前走動,一步三回頭,最後小女孩邁開腿,隻走了兩步路就追上了那個陌生男人。
“哈哈,這可是你自己選的哈,我們回家!正好回到家了讓慧姐給你洗個熱水澡。不過……我得先給你取個名字,不知道你從哪來的,也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那你以後就叫何所之吧!”
“何所……之?”
“沒錯沒錯!很好聽吧!”
何所之還在回味着她的名字時,卻突然發現自己站在原地怎麼也邁不開腿,而何軍的身影卻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了天地交合處。這次的何軍沒有等她,何所之想叫住何軍,可卻怎麼也開不了口,最後淚水模糊了視線,沒入嘴角,很苦澀。
何所之從夢中驚醒,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夢見何軍當初收留她的場景,自從何軍被異選走後,何所之便一直重複着這個夢。何所之也在無數次回憶中無數次慶幸當時遇到的是何軍。
何所之睜開眼,入目就是許南山的一張大臉,而許南山正在輕柔的為何所之擦去淚水。看到何所之醒來,微笑着說:
“醒了,小之?”
何所之這才注意到自己正枕在許南山的腿上,連忙坐了起來,胡亂的抹了臉上的眼淚,轉頭問許南山:
“我哥呢?”
許南山沒有說話,指向何所之身後,何軍的屍體正被安靠在樹幹上。旁邊還放着兩條蜘蛛腿。
何軍的眼睛不知道被誰閉了起來,表情很安詳,仿佛隻是睡着了。何所之連忙走到何軍身邊,細細端詳着何軍的面容。
片刻,何所之突然轉頭對着許南山說:
“幫幫我,我想給我哥挖個坑葬了。”
另一邊,顧思遠,秦雲漢和譚文心正在周圍站着崗,秦雲漢左顧右盼着,時不時偷偷撇一眼顧思遠,最後慢慢挪到顧思遠身旁,滿臉愧色的說:
“思遠哥,對不起啊,當時我不該吼你的。”
顧思遠愣了一下,才想起來秦雲漢說的是他在救王勝時的事。禮貌的笑了笑,回答道:
“沒事,不用放在心上,是我沒能救下王勝,确實是我能力不足。”
秦雲漢剛想開口反駁道,就聽見何所之那邊傳來了動靜,顧思遠連忙站起身來,向那邊走去。秦雲漢也連忙站起來跟上,譚文心見他們走了也緊随其後。
顧思遠一回到原地,就看到何所之和許南山在用手和小刀在地上不斷挖着坑,并将過程中碰到的白骨都随意堆在另一邊。
顧思遠當然知道她們在幹什麼,但是最後還是皺了皺眉沒說什麼。而當他看向身旁時,隻一愣神的功夫,譚文心和秦雲漢就已經去到何所之身邊一起幫忙了。
顧思遠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最後選擇獨自去幫他們站崗。
不過半小時的功夫,一個長約一點五米,深寬都約一米的坑就被挖好了。
何所之小心的抱起了何軍的屍體,将他放進了土坑中,而那兩隻蜘蛛腿被她随意扔向了一邊。
一捧土,兩捧土,三捧土……一共兩百零七捧土,何所之看着面前微微隆起的小土堆,卻還是怎麼也不能把它和記憶中的何軍聯系在一起。
即使何所之現在跪在地上,卻還是比眼前的小土堆高,但她記憶中的何軍就算是她跳起來也不及他的眉眼。一張早已僵硬的臉,沒有任何表情,但眼淚卻不斷從何所之決堤的眼眶中流出。
一旁的秦雲漢着急忙慌的翻出之前何所之給他的手帕,硬塞進何所之手裡,示意她不要傷心,用手帕擦擦眼淚,譚文心也将何所之擁入懷中,亦如母親抱着自己的孩子。許南山則在一旁拿過手帕給許南山擦着淚水。
顧思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崗回來了,目光一直盯着譚文心懷中的何所之,眼中有心疼,也有其他複雜的情感。最後慢慢走到何所之身邊,顧思遠清楚的知道他們已經在這個地方停留的太久,他們身處“異”中,待在一個地方的時間越久,也就意味着越危險,顧思遠很想把每個人都活着帶出去,但總是事與願違,他不想再看到彼此難過的面龐,隻能艱難開口道:
“走吧,繼續沿着河流走吧,正好你們也可以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