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都被看光了。”徐文開口的嗓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好似用力撕扯成年舊布匹而發出的尖銳悶響,“名聲盡毀,你要我如何面對馬上要回來的張順東,又要如何再在這個村子裡生活!”
“在這個村子活不了,我就帶你去别的村子生活!”姜來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緊緊抱住眼前泣不成聲的徐文,“你也用不着面對張順東了,在他回來之前我們就走。”
話音落地的一瞬間,一切都好似靜止了一般,連空氣之中浮動的細小塵埃都緩慢定格了一般。
被這話砸愣在原地的徐文的淚也似被攔腰斬斷的小溪流一般後繼無力,将落未落般地挂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她遲鈍地将視線挪至姜來的身上,她看見姜來眼眸之中雖然閃過一瞬的猶疑但隻幾乎在他們目光相觸的下一秒他的眼神就逐漸堅定起來,兩個人相觸的手緩慢地收緊。
“那…….”幾度思量之下,徐文低垂下眼眸,輕聲問,“那田雨怎麼辦?”
縱使徐文說話的聲音細若蚊蠅,姜來仍然聽見了,他的手雖然還與徐文緊緊相握,但眼神和記憶已經随着窗外紛飛的秋葉一起遠走。
好像當年他娶田雨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秋天,那時他太窮了,若是離開了大哥家的救濟他甚至都吃不上一口熱茶熱飯。
周圍幾個村子裡沒有任何一個姑娘願意嫁給他,隻有田雨願意,于是就在那個秋天他從鄰村把田雨領了回來。
起初他也是想和田雨好好過日子的,但是田雨實在是又醜又無趣。
姜來那飄忽不定的視線又再次落在貌美的徐文臉上,粗粝的大手徐徐撫摸着徐文那如綢緞般光滑的巴掌小臉,那是全然不同于田雨的柔軟觸感。
于是姜來扔下輕飄飄的一句:“随她去吧。”
不知道為何倒在姜來懷裡的徐文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并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幸福與踏實,反而升騰起一種難言的悲哀。
那時候未經世事的徐文不知那是一種什麼情緒,後來她才知道那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難過。
“但是我們私奔之前需要錢。”姜來輕輕抓住徐文的肩膀,将她微微推開一些以便可以讓她清晰地看見他眼眸之中的認真,“你去将家裡值錢的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整理出來,我去找秀林莊的許老頭拿彩禮。”
“可是…….那姜丫頭不是不願意嫁嗎?”徐文不解地望着姜來,“那許老頭不是說一手交人一手交彩禮嗎?”
“哼,那丫頭不想嫁也得嫁由不得她。”姜來滿臉陰狠,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怕是姜迎早已死上無數回,“我們這次會被迷暈在山洞之中多半是個丫頭幹,她從小鬼主意就多!若不是她,我們何至于背井離鄉另謀出路。”
聽見姜來這般說,徐文的眼神之中也燃起幾分恨意:“是該給這個丫頭一些教訓!”
夕陽西下,姜迎與王行并肩走在回村的小路上。
姜迎随手摘下一朵路邊的小野花乘王行不備簪在他的頭發之中,一朵,兩朵,姜迎逐漸肆無忌憚起來。
等到了村口時,王行整個頭上百花齊放一派欣欣向榮,宛若那萬紫千紅的春日悄悄降臨在王行的頭上。
“噗嗤。”姜迎忍俊不禁,“你在村口的小破廟避一避人,我把藥送回家中再給你把外袍拿過來。”
“好。”
王行目送着姜迎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才伸手拿下頭發上一朵小藍花,随手捏着小藍花的花柄輕輕轉圈,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小傻子。”
姜迎是片刻不耽誤,飛速将外袍送給躲在破廟裡的王行,進廟的姜迎的第一句話就是:“王行,你沒遇見别人吧?”
瞧見王行徐徐搖頭後姜迎緩緩松了一口氣。
随意披上外裳的王行想起姜迎還需要做百來個餅子:“你做百花餅需要我幫忙嗎?”
姜迎才松的那一口氣又重新猛吸回來,她連忙擺手,不自在地後退一步:“不用!這是我的獨家秘方!”
看見渾身緊繃的姜迎呈現一種抗拒防禦狀态,王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尊重姜迎的想法:“好,你要是需要幫忙就喊我。”
穿越過來的九年間姜迎從未對任何一個提及過百花餅系統的存在,就連她視為親人的張順東她都未曾提及。
因為姜迎知道這個秘密一旦被人知曉,她定會被當成異類,也會成為餓狼環伺的對象。
百花餅系統的能力太過逆天,既可以充饑亦可以讓人長命百歲還可以治療所有疾病,甚至都可以緩解戀愛腦,而身懷這樣寶藏技能的姜迎一旦暴露就隻能成為古代權力鬥争的工具。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