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迎的下一句話卻宛若給他兜頭澆下一盆冷水,将最後那一點希望徹底澆滅。
“别死在我們盛姜村,晦氣!”
王行垂下眼眸,嘴角苦笑的苦澀漫上他的眼角眉梢。
他低聲回答道:“好。”
再也聽不到門外的任何一點聲響,姜迎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又呆愣愣地坐在原地等了許久。
直到天色微暗,姜迎才催促着自己起身收拾包袱,可是收着收着總是會頻頻出神。
幾乎隔幾分鐘姜迎就要召喚一次花花,甚至她都不知道召喚花花要做什麼,但她就是會不停地呼喚花花。
好似隻有聽到花花的那一句“我在”,她才能心安。
姜迎也時不時會盯着功德點的曆史記錄發呆,一遍又一遍的刷新,數據仍舊是那麼多,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的。
直到夜色漸濃,皓月當空,姜迎的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突然在腦海之中彈出一條消息:救人一命,加10點功德。
一瞬間,姜迎徐徐吐出一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悶氣,苦悶了幾個時辰的臉終于多了幾分安心的笑意,她不停地查看最新的那條消息。
仰倒在卧榻之上,姜迎腦海之中會散不去的皆是他渾身是血的模樣,是他那蒼白到毫無血色的嘴唇,是他周身萦繞不散的濃重血氣。
她的視線徐徐落在那張醜不垃圾的竹簾上,自言自語道:“現在他用了藥,應該好多了。”
似乎想到什麼,姜迎起身挪到後窗前,小心翼翼地揭下那張醜陋不堪的竹簾,輕手輕腳地将竹簾卷起妥帖地放置在包袱之中。
背上包袱,姜迎留戀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掠過這屋内的每一處。
這是她到這世界的第一家,也是她九年生活的縮影。
縱使平日裡對這個屋子百般挑剔,時至此刻卻覺得它處處都好。
“再見。”
極其輕微的一聲道别,姜迎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
而下一秒迎接她的卻是後脖頸的一陣巨痛。
姜迎暈倒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救命,求求了要打能不能換一個地方打?
身穿麻布衣服躲在暗處偷偷摸摸的徐文快步上前,配合姜來将昏迷倒地的姜迎拖入屋内。
看着姜迎身上的大包小包,徐文不解道:“看來這丫頭也準備跑,她跑什麼?”
“她肯定是猜到我們要報複她!”姜來眼中皆是怨怼,但語氣卻極為笃定,“你去翻翻看,看看她包袱裡面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聽到姜來這麼說,徐文毫不客氣地扯開包袱,随意翻找包袱裡面的物品,值錢地塞進自己懷裡,不值錢地扔到一邊。
徐文邊找邊看着姜來拿着粗麻繩捆住姜迎的手腕腳腕,心中總覺得不安,低聲道:“我覺得這丫頭手段太多,光捆總感覺讓人不安心。“
聞言姜來猛然一拍手掌,滿臉贊同,食指輕點幾下徐文,眼中皆是贊許:“你說的對!這鬼丫頭,死精死精的,光捆着可不行,萬一路上給她掙脫了咱們就是前功盡棄!我來想想法子。”
思量間,姜來眼神一轉突然看見八仙桌上的剪刀,眼前一亮。
他随手那了一塊帕子塞住姜迎的嘴,然後狠狠舉起剪刀紮在了姜迎的右手腕上。
白皙細弱的手腕處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洞,一直貫穿手腕。
滔天巨浪般的疼痛席卷而來,讓昏迷之中的姜迎生生疼醒。
細密的冷汗遍布她的額角,痛苦地嘶喊聲想要迸發而出卻被一塊破布堵住!
顫抖着的睫毛還沒完全睜開,淚水便争先恐後地溢出。
她明明不想哭的,可真的好疼好疼,甚至迷迷糊糊才轉醒的她都沒有找到令她疼痛的根源,隻能模糊不清地瞧見銀光一閃直直沒入她的腳踝。
醒着感受着撕裂般的疼痛,她發了瘋式地痛哭呼救,全無顧忌模糊不清地喊着花花。
腦海裡再次響起那個機械般的嗓音,那個嗓音卻難得的不甜美,帶着一絲無能為力的苦澀。
“對不起姜迎,我們的百花餅在今天下午全都用完了……..我幫不了你……對不起。”
最後一絲希望落空,姜迎像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破布娃娃,眼看那銀光起,眼看那銀光落。
原來疼痛也會麻木嗎?
姜迎幾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甚至她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王行說過的話。
“我覺得你這樣很危險。”
當時她是怎麼答的?
好像是“謝謝你,王行,幸好有你”。
這次沒有了花花的助力,沒有了王行,姜迎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裡感受到死亡裡自己竟然如此近。
沉重的痛苦之下,姜迎緩緩閉上了眼。
“哎!别動了,姜來!”徐文看見姜迎的食指慢慢滑落,眼睛也徐徐合上,“她是不是死了。”
聞言姜來也是一震,悄悄屈起手指伸至姜迎的鼻腔處。
過了許久才有一縷輕薄的溫熱氣息撲在他的手指上,雖然氣息微弱得不能再微弱,但人終究沒死就可以交差。
姜來伸手沖徐文揮揮:“她是大夫,家裡肯定有備藥,你去找一塊參片給她含着,吊着她一口氣就好。”
徐文立刻翻牆倒櫃,找出一包切好的參片挑了一塊最小的塞進姜迎口中,然後将剩下的參片都包好塞入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