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也沒說錯,姜迎颔首:“對!”
聽過姜迎這般說,費俅嘿嘿一笑,答案剛要出口的一瞬,銀光一閃而過,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帶着寒氣的劍尖已抵喉間,吓得他連忙高舉雙手直呼:“饒命!”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等姜迎反應過來的時候王行的劍鋒已經直指費俅了,下意識地高呼:“住手。”
那琥珀色的眼眸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快步走上前的姜迎,落在她腳踝處的目光微微一頓,随即若無其事地偏開視線,隻是素來清亮的眼眸染上一層霧氣,握緊劍柄的右手微微松了勁。
“他是誰?”
許是王行許久未曾開口,尾音帶着三分啞意。
站至費俅身邊的姜迎輕輕撥開王行的劍尖,笑道:“王行,他是我老鄉,都是自己人。”
聽見姜迎說是自己人,被吓得三魂少了七魄的費俅下意識地連聲附和:“大哥,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看着站在費俅身前,站在自己對面的姜迎,王行呼吸微微一滞,過了許久才收回了劍,輕撩起眼皮盯着費俅:“你也是盛姜村的?”
費俅總覺得那雙琥珀色好似要直直看到他的心裡去,他瑟縮着颔首。
瞧見費俅的動作,王行輕勾唇角:“哦?那我怎麼從未在盛姜村見過你?”
一時語塞的費俅求助般地望向姜迎,而姜迎望着那雙滿是探究的琥珀色,又想起今日王行一次又一次的坦誠,欲出口的胡編亂造打了個滾:“我的故鄉是一個距離此極為遙遠,叫做種花家的地方,後來出了一些事情,我才來到盛姜村,而他與我同是種花家的人。”
話一出口,姜迎長舒一口氣。
這是她無數不多可以回饋給王行的坦誠。
但随着這份坦誠應運而生的是無盡需要謊言彌補的漏洞。
就比如王行從父老鄉親處聽過姜迎的成長經曆,他知道姜迎一直生活在盛姜村,如何會有另一個故鄉呢?
姜迎在心中早已盤算好了說辭,可出乎意料的是王行什麼都沒問。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好似月初八的上弦月,盛着盈盈笑意,語氣真切:“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去看看。”
聞言,姜迎猛地擡眼,那沉重的真誠好似一團濕棉絮一般堵在心口讓姜迎幾度喘不上氣來,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個“好”。
似乎就是這樣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就足以讓王行心安一般,他眉頭舒展,笑意化作一汪春水。
王行急急忙忙掏出自己買來的藥材,撣去包袱上的髒污小心翼翼地雙手遞給姜迎。
“謝謝你,跑一趟。”
已經有了費俅給的藥材,一時半刻也用不上王行買來的藥材,姜迎就隻能将包袱背在身上。
春水凍結,笑意盡退。
可滿心都在規劃前路的姜迎根本未曾留意到王行眼神間的落寞,她隻顧着轉身詢問費俅:“你是打算回去,還是想跟着我們。”
王行的眼神本來一直追随着那個裝滿藥材的破舊包袱,空洞而又落寞,宛若一望無際的荒原。
可那一句“我們”宛若一粒星火,落入一望無際的荒原,燎起不滅之勢。
修長的手指微張複而握緊,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再次落在了那張描摹了數千遍的側臉上。
費俅不假思索地說:“當然跟着你們!那邊動不動就是喊打喊殺,必須得完成領導的kpi,太心累了!”
“那行。”姜迎掏出一顆易容百花餅捏成的丹藥遞給費俅,“你吃下這個可以改換容貌,不容易被之前那些同僚發現。”
費俅接過丹藥一口吞下,瞬間容貌大改,幾乎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容。
姜迎手摩挲着下巴盯着費俅身上那件深色暗衛服:“你去與躺在地上的那人換一下衣服。”
可費俅才靠近姜來,就連忙用手捏住鼻子,另一隻手不停扇動:“嚯!好大一股尿騷味!我不想穿他的衣服。”
聞言姜迎攤攤手:“你别無選擇。”
被迫無奈的費俅伸手解開姜來身上的繩子,而下一秒雙目緊閉的姜來突然睜開雙眼,穩準狠地出手一把鉗制住費俅的脖頸,一個鯉魚打挺利落起身。
“放我走,否則我殺了他!”
姜來企圖以費俅的性命想要挾,可他話音未落姜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王行佩戴在腰間的長劍,利落地先送再刺複挑,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直接挑斷姜來右手手筋。
速度之快之迅猛讓姜來根本無法反應,别說姜來了,就連身側練武多年的王行都怔愣了片刻。
姜迎提着滴血的長劍緩步走近姜來,她輕勾唇角,雖朱唇輕揚但眼神之中的狠戾卻是隐藏不去的:“姜來,你終于醒了,等你醒來等得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