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姜迎微微一笑:“你可是我的門面擔當!”
還未等王行琢磨明白門面擔當是何意,就被姜迎推至彩樓歡門前。
站在王行身後的姜迎低聲叮囑:“不必對所有客人都笑臉相迎,隻需沖買過餅的客人微微一笑示意即可。”
話音未落,王行手中就被放上一竹籃。
竹籃裡俱是包裝精美的百花餅,竹籃内還支着一塊竹闆寫着“一粒百花餅,美容又養顔,日日服一粒,還你盛世顔”,而在竹闆最末用赤筆寫明一貫錢一枚。
看到赤筆寫明的價格,王行都忍不住驚歎。
這位于揚州鬧市之中的鋪面租金不過三十貫錢一月,而這三十塊百花餅便能抵這鋪面一月租金,當真是昂貴至極。
正當王行感歎這些姜迎熬夜制作的百花餅隻能白白浪費時,一隻纖纖玉手捏起一塊竹籃内的百花餅。
順着指尖,王行的視線緩緩上移,看清來人,是一位衣着華麗豎着夫人發髻的美婦人。
剛準備出口招呼客人,王行就對上姜迎不贊同的視線,驟然想起剛剛姜迎叮囑的話,于是立即止住話音,微微一笑示意。
身後的姜迎使壞故意撞了一下王行的後背,王行習武下盤穩健,雖不至于摔倒,但也是身形微微前撲,猛地拉近與美婦人之間的距離。
訝然之間,王行急忙穩住身形,躬身行禮:“多有冒犯,還望夫人恕罪。”
一張如冠玉般的臉龐湊近蓦然微微一笑,令四周的彩紙彩綢都黯然失色,盈盈燈火下,那琥珀色清冷的眸子也是愈發豔麗起來,看得人面紅心熱。
美婦人捏緊手中的百花餅,低眸一笑:“這籃,我都要了。”
言罷,立即有小丫鬟低垂視線送上銀錠。
美婦人掩唇一笑:“多的是賞銀。”
縱使王行再遲鈍,也已然知曉姜迎嘴裡的門面擔當是何意。
他定定地望着姜迎,企圖從姜迎臉上捉出那麼一絲異樣。
可姜迎神色自若,對上他審視的目光也未曾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改變。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越來越涼,逐漸覆滿冰霜。
後面竹籃裡百花餅不斷,王行面前高門貴婦不斷,可他再未笑過。
雖未笑,但銀錠似流水,源源不斷。
晚間,費俅連喝了幾碗熱湯:“推銷了一天真的感覺嗓子快冒煙了。”
話音未落,姜迎便将手中的易容百花餅推遞給費俅。
“這時候吃不下去餅子。”看着面前裝滿百花餅的盤子,費俅費勁地吞咽,“幹得喇嗓子……”
姜迎沒接費俅的話:“明日,你來負責售賣美容養顔百花餅。”
聽到姜迎的話,費俅的小眼睛滴溜溜打着轉,一會兒看看面無表情的姜迎,一會兒看看冷若寒霜的王行。
兩人之間似是結着厚厚的一層霜雪,濃重得好似化不開,夾在中間的費俅都不禁打了個寒噤。
猛灌下一大口熱茶,費俅觑着姜迎的神色:“可我不是長得沒有王行帥嗎……”
姜迎仍舊毫無波瀾:“吃了易容百花餅,是誰都一樣。”
聽到姜迎的話,王行呼吸一滞,握緊杯盞的指尖泛白。
餘光瞧見姜迎頭也不回地回了屋,王行手中的杯盞徹底松了勁,重重地磕在桌沿上。
“砰”的一聲,美瓷有瑕,茶水沿着木桌滴滴答答流個沒完,濡濕了王行那身做工精美的錦衣。
次日,看着同樣一件錦衣華服下不同的面容,姜迎不禁扶額苦笑。
姜迎:看來不是誰吃百花餅都一樣……
俗話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一穿上好衣服,費俅的自信直奔雲霄。
費俅自信地拗出幾個男模造型,夾住自信的低音炮:“我帥不帥。”
姜迎:這竟然是個陳述句!确定不用加一點疑問語氣?
“怎麼帥到你失語!”費俅一個滑步滑至門口,“本帥哥将成為姜家有餅的金牌銷售!”
姜迎:竄天猴的配置做着火箭的夢
姜迎:“祝你成功!”
有别于前一日的門庭若市,今日的姜家有餅格外慘淡些。
雖然王行仍站在門口吆喝,但人人素來先敬羅衣後敬,況且吆喝話多與王行整體氣度不符,所以導緻雖人還是那個人,但客人卻少了許多。
姜迎撐着下颌,心中暗自分析。
這一幕落在琥珀色的眼眸中,頓生漣漪。
兩人擦肩而過時,王行唇齒微張,可姜迎卻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未曾分給王行。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牢牢攝住心神,幾乎是在衣料相觸即分的那一刻,王行就牢牢抓住姜迎的手腕:“姜迎,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話音落地的一瞬間,王行好似被話中不由自主流露的真情實意給燙了一下,漂亮的眼睫胡亂地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