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姜迎動作一頓,細細琢磨:這衣料的質感好生熟悉,難不成身後之人是王行?
思至至此,姜迎不動聲色地伸手輕輕探向衣裳的中段。
今日王行所穿的衣裳衣樣是姜迎根據現代棉衣結合古人衣裳創新而成的,莫說方圓百裡,就是整個揚州城内也挑出第二件來。
虛掐一把衣料,身後之人确認是王行無誤,姜迎心下稍安。
她知曉王行這麼做定有他的理由。
而下一瞬,姜迎掌心泛起點點異樣的溫熱。
很快,姜迎意識到是王行在她掌心寫字。
她屏氣凝神,細細感受溫熱指尖在掌心劃過的軌迹。
仔細辨認字形,姜迎瞳孔震顫,王行在手中寫下的竟是──院外有人,敵衆我寡。
怪不得王行要熄滅燭火,敵衆我寡的情況下若還被人摸情屋内情況,那就隻有乖乖等死的命。
想起木桌上随意攤開的黃白之物,又想起被追殺的經曆,姜迎現下拿不準外頭的人究竟是為财還是追殺。
若是為财,則多半是些三教九流烏合之衆,不堪一擊,王行武力超群定能應對。
可若是那些訓練有素的追殺者,那他們多半難逃一死……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姜迎摸索到王行的手掌,徐徐寫下──“是追殺?”。
梨香的清甜還在唇邊,溫香暖玉在懷,掌心還有微冷卻柔軟的指尖輕劃,王行有些心煩意亂,他總覺得心跳聲如擂鼓,掩蓋周遭一切聲響,倒讓他有幾分聽不清院外的腳步聲。
他微微吞吐調息,以指為筆,回複“不”。
當最後一筆落下,姜迎才徹底安下心來。
既是一群雞鳴狗盜之輩,便不足為慮。
思慮再三,姜迎提腕在王行掌上寫下應對之法。
閉目沉思,王行在姜迎掌上寫上改良之策。
而一旁被緊緊捂住嘴的費俅“唔唔”了半天,一直奮力反抗未果。
費俅暗想:一定是一個雙開門大漢從背後雙手控制我!
下一瞬,費俅感覺自己陡然騰空,還未等其反應過來,他便已至後院院牆之外。
借着後院院門處微弱的燈籠光,費俅這才面前看清身側之人。
看清面貌的那一刻,費俅目瞪口呆:“王行?!你捂我半天嘴幹什麼……”
費俅剩下的話音又被捂在嘴裡,王行環顧四周壓低嗓音道:“家裡進賊了,你沿小巷直行去請梅家的護院。”
話音未落,隻見王行身姿輕靈,腳尖左踩右蹬,翻牆而過,身影消失在院牆之後。
費俅自知此事非同小可,摸黑直沖着梅家院子而去。
在王行費俅離開的這段時間,姜迎也并未閑着,她急忙召喚花花:“花花,我要做力大無窮餅和夜視百花餅!”
甜美的機械女音再度在虛空響起:“好的姜迎,已扣除所需材料和20點功德。”
從姜迎外表看不過是站在原地出神,但虛空中的姜迎已經利落地将所需藥材和糖放入鍋内熬出餡料,再瘋狂地擀出大小合适的面皮。
眨眼的功夫,兩個小巧而精緻的百花餅便送入了百花餅系統小烤箱烤制。
王行才剛剛躍過院牆,兩個雙指寬的百花餅便出現在姜迎手掌之上。
毫無猶豫,姜迎直接吞下兩枚百花餅。
幾乎是吞下去的一瞬間,姜迎眼前的黑不是黑,而是變成一種近乎淡墨的狀态,所有人影與牆體都開始顯現出來,甚至連院内歹人的五官與神色都能瞧個一清二楚。
所以當王行踏入屋内的第一時間,姜迎便牢牢扣住王行的手腕,以指為筆在他掌心寫下“逐個擊破”。
在黑暗中,姜迎牢牢牽住王行的手,蹑手蹑腳地向屋外走去。
一片寂靜的黑暗中,王行如置身深海汪洋,目力所及全是濃重得化不開的黑,可卻有一雙溫暖柔軟的手堅定不移地握着他向前走。
明明周圍危機四伏,明明自己什麼也看不見,可就是無比放心且安心地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一路觀察着院内歹人的動向,姜迎一邊小心謹慎地将王行帶至院門的方向并将一根擀面杖塞到王行手中。
擡眸緊盯着歹人們的一舉一動,在他掌心寫下“左前方兩臂處有歹人,矮你一頭”。
幾乎是姜迎指尖停住的一瞬間,王行便已跨步出手。
方向基本大差不差,就是擀面杖可能短了一點,導緻那淩厲的“棒風”從歹人身後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