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順通無阻走向極好的掌紋上多一枚精緻小巧的百花餅,王行盯了許久,苦笑着咽下這枚百花餅。
見他問都不問,毫無猶疑地咽下百花餅,姜迎那原本緊攥的手不自覺送了勁道:“你都不問問是什麼就吃嗎?萬一是毒藥呢!”
“我信你。”
三個字擲地有聲,砸得姜迎無話可說,她默默偏開視線。
可王行卻偏不讓她躲避,随着她的視線而動,低聲道:“這是可以讓人失去記憶的百花餅對嗎?”
雖是詢問的語意,但是語氣卻是帶着笃定。
既然人已經服下百花餅,很快王行與百花餅相關的記憶便會紊亂,姜迎也沒什麼再隐瞞的必要,于是她颔首答複:“是。”
得到意料之中的肯定答複,王行的臉上并沒有太多驚詫,但語氣裡還是暗藏着一份期待:“那既然我會失去記憶,那我現在問你的問題,你能不能如實回答?”
姜迎不解地望向王行,所有問題的答案他都會忘卻,有什麼可以執着。
姜迎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王行直言:“你讨厭我嗎?”
聽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姜迎怔愣了半晌,她原以為王行會問一些有關百花餅的問題,卻未曾他竟會問這個問題。
姜迎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我記得我上次回答過你這個問題了,我不讨厭你。”
“你不讨厭我……”王行低聲默念一遍,慌亂眨巴着眼睛,語氣竟有一絲急切,“那你會……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轟得一下在耳邊炸開,姜迎望着面前的王行,耳尖通紅,眼睫輕顫,琥珀色的眼瞳微微放大好似暗夜裡的燈火。
真摯、純情、單純,這樣的感情讓人珍視。
那眼神燙得姜迎心慌,姜迎伸手捂住那雙熾熱的眼眸。
柔軟濃密的羽睫掃過細膩的掌心,帶起陣陣酥麻感沿着血液遊走在四肢百骸,姜迎捂住王行眼眸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姜迎不自在地說:“别這麼看我。”
手掌下的眼睫不安分地掃着掌心,王行扣住姜迎的手腕:“姜迎,一切答案我都會忘記,告訴我又如何呢?”
“如果不論未來結果走向,隻看當下感覺。”王行右手微微用力,輕輕一拉,将人往面前一帶,“你喜不喜歡我?”
周身皆置于濃郁的柑橘氣息中,姜迎一呼一吸間皆是他的氣味,耳尖暈開的潮紅蔓延至周身,血液好似因此沸騰。
意識到失态的姜迎慌亂垂首,無意識地撩着耳邊散落的碎發。
可于沉默聲中,王行毫無前兆地笑了,紅唇微勾:“我聽見你給的答案了。”
寂靜的月夜下,如擂鼓聲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宣告着期待已久的答案。
兩人心跳交織,兩人心意相通。
那一刻,一切皆無需多言。
漸漸的,王行周身萦繞着淡淡金色光點,宛若是環身的粒子特效。
姜迎知曉這是篡改記憶百花餅即将生效的前兆。
寂靜的山林,月華如練,點點金色光暈萦繞周身,好似無數螢火蟲,細嗅甚至空氣裡還能聞見一絲半縷的梅花香氣。
一切都很美得剛剛好,姜迎也在王行執著地逼問下一點點正視她的心意。
心有力地跳動,一下又一下,姜迎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王行,徐徐松開了捂住王行眼睛的手。
眼前的手掌驟然離去,王行微微眨着雙眸,琥珀色的眼瞳好似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
王行笑問:“怎麼……”
話音突然頓住,王行也驟然愣住,隻因姜迎踮起腳尖,攀上他的脖頸。
驟然拉近的距離讓王行呼吸亂了節奏,白皙的臉龐瞬間通紅,好似被火燒一般,連呼吸都炙熱得發燙。
清新甘甜的梨香撲面而來,王行不得已慌亂無措地錯開臉去。
他平心靜氣還未見成效,便感受到眼皮上落下一片細膩的柔軟。
王行茫然無措地擡眼 ,卻對上一雙離得極近的紅唇,唇瓣形如花瓣,透着好看的粉,帶着誘人潤澤的光。
腦中好似無數煙火乍現,周身血液好似沸騰一般瘋狂地遊走四肢百骸,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直接燒得通紅,全然不見往日的冷靜克制。
瞧見王行怔愣的模樣,姜迎笑出了聲,又昂頭在他嘴唇上輕印一下。
王行的臉頰紅透了,好似在滴血一般,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眨地望着姜迎,唇齒微張,可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狀,姜迎笑着暗想:純情小狗火辣辣。
眼見點點金黃色的粒子愈來愈多,很快就有将王行吞沒的趨勢,姜迎徐徐推開王行:“把這些人悄悄送去官府,我留在山林間采藥。”
一條鐵鍊子上拴着二十多個昏迷不醒的成年人,尋常人的力道定是無法挪動他們,故而姜迎遞給王行一塊力大無窮百花餅。
王行擡眸看着暗夜裡的山林,寒風吹過總是帶過陣陣如同哭泣般的嗚咽聲,令人毛骨悚然,王行倒是不懼,但他擔憂的目光輕輕籠罩着姜迎。
一眼便看出他的擔憂,姜迎唇角彎彎,一拍胸脯:“剛剛我的能力你也是看到了的,以一敵二十都不成問題的!”
王行沉沉的目光在姜迎與黑衣人之間梭巡,他心中自曉輕重緩急,但奈何事涉姜迎安危,一切大局為重都變成以姜迎為重。
沉吟片刻,王行才疑惑道:“有沒有那種能将我一分為二的百花餅?”
姜迎瞬間領悟了王行的意思,她想起來好似百花餅食譜清單裡有一種影分身百花餅。
立即呼喚花花,意識對接,制作百花餅。
異世界做餅需要半個小時,可于現實世界而言,王行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姜迎的掌心便多了一枚小巧精緻的百花餅。
他未等姜迎開口便主動服下百花餅,幾乎是一瞬間,王行身旁突然出現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虛影。
眼瞧見憑空出現一個與他别無二緻的人,王行也大吃一驚,隻是細細試探後,他發覺此人并不能稱之為人,隻能稱之為虛影,并無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