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吳竟遙伸手攔住了二人的去路,轉頭似笑非笑的看向老闆娘,語氣溫和的問道,“雲娘,這麼着急趕二位小友離開,究竟是因為我們這些老家夥,還是因為身後的這位小友本姓為沐。”
“塢主說的哪裡話,”老闆娘手拿團扇半掩住臉,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從客棧後方的幾位長者身上劃過,“這位小友隻是途徑小店罷了,怎麼會和那覆滅的沐府扯上關系。”
“呵,”聞言,吳竟遙輕笑了一聲,擡腳來回走了幾步,“老闆娘,吳某可沒有提什麼沐府,所以老闆娘這是在提醒我,這位小友可能是那沐府的遺孤嗎?”
“塢主倒也不必揪我話中的漏洞,”雲娘面不改色的輕輕扇動了幾下團扇,“以塢主的地位,放眼武林之中唯一可以入眼的除了那已經消失的沐府,難道還有其他姓沐的值得塢主在意嗎?”
“雲娘說的在理,”聽完老闆娘的解釋,吳竟遙先是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随後話鋒一轉,便将矛頭指向了老闆娘的身上,“不過說起來,雲娘你也和那沐府沾親帶故,我記得那沐府主母應該是雲娘你的親姐才是,這總不應該是吳某搞錯了吧。”
“塢主說的沒錯,”被吳竟遙針對的雲娘嫌棄的翻了一個白眼,頗為無語的接着說道,“可那又怎樣?雲娘我自十六歲便脫離了程家,不要說那沐府,就是那程家消失,又和雲娘我有什麼關系呢?”
“還請雲娘見諒,”吳竟遙抱拳行禮,“這話是吳某多嘴,不該拿那早就消失的糟心事叨擾雲娘,隻是,就算不提這位小友的本姓為何,這二位小友還是不能離開的。”
“哦,”雲娘似乎來了興緻,勉為其難的再次看向吳竟遙,“塢主這話又是為何?”
“這話說來話長,”話落,吳竟遙将視線落在顧昭腰間懸挂的佩劍之上,神色高深莫測的補充道,“就在吳某舉行夜宴的時候,曾偶爾聽下人議論過一件奇事,就是那消失許久的陽虹劍出現了。”
“如今見小友腰側這柄劍的劍柄如此眼熟,不知小友可方便讓吳某一觀。”吳竟遙說的客氣,可對方那步步緊逼的作态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說塢主大人啊,”雲娘臉色愠怒的伸手阻止了吳竟遙的靠近,“你好歹也是一個享譽武林的老前輩了,怎麼如此逼迫一個小輩。”
雲娘腳步一跨,徹底将顧昭二人擋在了身後,“而且,陽虹作為兵器榜第五,仿制的兵器向來多不勝數,就這小友那花裡胡哨的劍鞘,一看就肯定不是真的。”
見雲娘如此辯駁,原本還在心虛的顧昭下意識的摩擦了一下劍柄,首次對于外公的審美産生了一點認同。
“真真假假的,唯有看過才能知道,”吳竟遙對于雲娘的說辭并不買賬,“而且這位小友剛才如此迅速的認出吳某,若說沒有見過,吳某可就不信了,所以,”吳竟遙單手扶在腰間的佩劍之上,眼神銳利的盯在顧昭臉上,“小友可否告知在下,那自夜宴上現身的陽虹劍主可是小友?”
這人肯定多少是有點不對,竟然憑借着一個劍柄便死咬住不放了,看來之前能夠那麼順利的從桃花塢脫身,還是多虧了‘它’站在顧昭這邊,否則依照對方這敏銳的洞察力,他們這幾隻‘鼈’應該早就被捉住了。
顧昭極速的思考,正在思量着該如何回答時,一道悠遠滄桑的大笑聲遙遙的傳來,這道聲音聽起來年邁卻聲若洪鐘,隻震得顧昭耳朵嗡嗡作響,就連那一直言談自若的吳竟遙也擰起眉頭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發出笑聲的是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老者身形佝偻,卻身手敏捷,在笑完之後,便從站立的二樓直接跳到了地面,見到衆人的視線都向着自己看去後,便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須,大笑着開口說道,“我說你這吳家小子,一再的追問這位小友是否出現在你那破宴會上,究竟是關心這所謂的陽虹,還是對于那死去的百來名俠客有所心虛。”
“老朽不妨就直接說了,”說到這,老者不屑的哼了一聲,眼神輕蔑的上下掃視了吳竟遙一眼,“今日我們幾個老夥計之所以找你過來,就是想要為那無故身亡的俠士們讨個說法。”
随着這位老者将話挑明,原本懶散站着的其他幾位前輩皆動了起來,不動聲色的将吳竟遙圍在了中間,見其餘人已經到位,發話的老者昂了昂頭,神色倨傲的說道,“吳家小子你說,桃花塢覆滅那日,唯你一人存活,究竟是你拼死逃脫,還是你小子吃裡扒外,勾結朝廷,覆滅我江湖俊傑。”
“老前輩這是在懷疑我?”形勢逆轉,一瞬間轉變為被質問者的吳竟遙面上未見絲毫慌亂,反倒十分淡定的看向發問的老者,語氣無辜的反問道。
“百十名武林俊傑皆命喪桃花塢,”見到吳竟遙竟然還敢反問,老者憤怒的漲紅了臉,怒指着吳竟遙大聲說道,“而你,作為朝廷的主要目标,竟然全須全尾,未見一道傷痕的跑出來了,你這狗東西,難道把我們都當傻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