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下午陸泉打來的電話，邵久薇也是驚喜得眉飛色舞：“哈哈，真的吓我一跳，竟然讓薛燦去威脅自己親爹！厲害了厲害了！”

張金瑞低頭看了看手表，轉頭面向遠處燈火通明的薛宅。

“我也意外。本來被她個小屁孩威脅就挺不爽的，她還說大話要去談判，正想看看她的笑話。沒想到竟然也誤打誤撞，讓薛修明聯系了我。”

她為此還特意穿了正裝，見時間差不多了，順了順領口，躍躍欲試道：“這可是我們千載難逢的大生意啊，久薇！”

邵久薇剛要開心，可一想到她們幾乎扒掉了薛修明的底褲，不由轉為擔憂，“真的不用我陪你進去嗎？要不要定個暗号什麼的，他們要是對你動手我就立馬開車沖進去。”

她傻裡傻氣的話當即引得張金瑞大笑：“久薇，你是不是電影看多啦！薛修明又不是□□老大，那麼多人的眼睛下面，他能對我怎麼樣？”

她哭笑不得地比了比藏在内袋裡的錄音筆，“放心，我心裡有數。”

“那好，張姐，我就在這裡等你。”

高聳的鐵門嚴嚴實實地遮擋住窺探的視線，張金瑞剛準備按響門鈴，一旁的傳聲器忽然響起：“張律師，請進。”

張金瑞擡頭找到了右上角的監控，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晚上好。”

很快右門移開，供她通行。

進門後，就能看見豐富的綠化樹木夾着蜿蜒而上的石磚路，直通到薛宅入口。回轉矗立的假山忽遠忽近，其間錯落種植的灌木矮樹，顯然經過精心設計，帶着她說不出的藝術美感，樹影間恰到好處的照射燈，又減少了夜晚帶來的恐懼。

張金瑞看着一路精巧的庭院排布，不禁心中暗歎：真不知道要幾輩子才能掙到這樣的豪宅。

門口亮着燈，照出一個人形，畢恭畢敬的儀态看上去像是管家秘書一樣的人物。

張金瑞提着包，走到他面前，“晚上好。”

“張律師好，我是薛先生的秘書唐嶽，這邊請。”

他把張金瑞領到書房前，便停住腳步，示意她一個人進去，“張律師，裡邊進。”

張金瑞朝他點頭緻謝，推門進去。門腳推開幾本書，便帶出滿地的狼藉。她信步繞過地闆上破碎淩亂的擺件、文件，站到寬闊的書桌前。

桌面已經被推得幹幹淨淨，隻一根高爾夫球杆橫放其上，正巧對着她。

不知道是薛修明發完火後随手放的，還是對她的下馬威。

但這些根本無所謂，張金瑞對着薛修明的背影禮貌一笑：“薛先生晚上好，您這邊一來電話，我就丢下其他事務飛快趕來了。”

房間安靜了好一會兒，黑色的皮椅才幽幽回轉，露出面無表情的薛修明。他自然是氣度不凡的上位者，可惜面對知曉他秘密的張金瑞，卻越發顯得裝腔作勢。

他自然也清楚，卻又不得不沉着一張臉，單刀直入，“就是你，讓李家的人來威脅我。”

張金瑞笑臉相迎，“這隻是工作的一種方式而已。我現在是為徐停雲同學服務，自然要為客戶想盡一切辦法。”

薛修明冷笑一聲：“蒼蠅就是蒼蠅，一見血就發瘋。我知道你這種人，沒道德沒品行，為了錢什麼下三流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薛先生，請不要動氣。我隻是想通過這次的工作向您證明我們事務所的實力。”

在薛修明狠厲深沉的眼神中，她拿出名片放到他面前，徑直開始介紹：

“事務所隻有我和助理兩個人，學曆自然比不了您現在簽約的那些法律精英們，但是處理這些敏感的私事少說也有十幾年的經驗了，關系網也是三教九流上不了台面，同時，隻要給錢，什麼都能解決。”

她突兀的自我推銷讓薛修明詫異了一瞬，怒極反笑：“那我是不是應該先表揚一下你的能力。”他手指搭上桌面，一下重似一下地敲擊。

“我的實力，薛老闆應該已經清楚了。”張金瑞厚着臉皮笑起來，“我們這些小事務所口緊心實，就算是徐停雲同學幾十萬的小單子也是全心全意地去準備。更不用說薛老闆的問題，其實都好解決。”

“哦？”薛修明手停下心煩意燥地敲擊。

“我猜薛老闆現在的問題，主是徐停雲同學的處理方式。

幾十萬對您這樣的人來說，不過一個裝飾花瓶的價格，根本算不了什麼。關于徐停雲以後的去向，您絲毫不用擔心，隻要您答應和解，我有十足的把握讓徐停雲一家徹底消失在您、薛燦少爺面前，以杜絕您的後顧之憂。”

薛修明盯着她，摸着高爾夫球杆的把手，“你倒是盤算得很清楚。”

張金瑞對他的威懾視而不見，繼續往下說：“而且，您要是願意，我也能為你解決丁輝的問題，保證誰也不能再撬開他的嘴。”

她一通反客為主，實在是讓薛修明無話可說。張金瑞顯然是個滑不溜手的老江湖，各個方面都想得透徹，令人厭惡至極的同時，他卻知道這種人不可作為敵人，出其不意的小鬼比什麼都危險，更不用說牽扯到李家、林家——換個角度想，找一個專做髒活的工具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跟我簽約？”

終于進入正題，張金瑞适當露出谄媚的笑臉，“能跟豪門薛家簽約是多少我們這樣律師的夢想啊！您簽了我們事務所，必定竭盡全力為您服務。”

薛修明耷拉着眼皮沉默了一會兒，終于移開視線：“今天你先回去吧。”

察覺到他的态度變得緩和，張金瑞見好就收，再一次鞠躬緻謝：“多謝薛老闆，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不送。”

“唐嶽，你進來。”

唐嶽與張金瑞擦肩而過，站到薛修明跟前，等候他的吩咐。

“薛燦怎麼樣了？”他揉揉眉心，煩躁地問道。

“在卧室，醫生已經給他塗了藥。”

“把他找過來、”說到一半，他又無奈地揮揮手，“算了，明天再說。你叫人整理下這裡。”

“好的。”

路燈下，邵久薇從車裡伸出頭，看向跑過來的張金瑞，見她臉上帶笑，估摸着是十拿九穩了。

果然，張金瑞坐上副駕駛，笑着朝她說：“我看這事有譜，餓不餓。走，吃燒烤去！”

想着将來穩定的收入，邵久薇爽快地應到：“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