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
程慕思搖頭,眼眸中噙着淚,好似有無盡般的委屈似的,看的折依心疼不已。
原本走出門的程慕煙,因看見這突如其來的折依不由的又折返了腳步,站在一旁靜靜看着這個長得雌雄莫辨的男人在一旁盡心盡力的服侍程慕思。
心中不免驚訝,這人跟程慕思是什麼關系,難道是她養的男人,若跟程慕思有不正當關系的男人怎會能青天白日出現,這男人的臉實在太……好看了,她活到至今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男人,哪怕樣貌一直都很出衆的白浩初,在眼前的男人面前也遜色了幾分。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折依知道當下不是倆人交心的好時機,可是看着程慕思現下的面色實在難過。
程慕思拍了拍折依的手背,給了他一個自己無事的笑。
倆人眼神湧動中,折依噗嗤一笑嘴角微勾,“你呀。”第一次得知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竟會想着包養男子時,他是震驚的,本以為是個不知禮數不安于室的女子,可與她第一次見面就感覺出她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生性放蕩的女子,她的眼神帶着恨,冷漠,一副命都已經不重要的模樣,那種表明與人和善看似親熱的舉動實則内心帶着一築高牆,一舉一動都帶着疏離防備,真正見着她發自内心的笑,也是一年後她的心境逐漸融化,從她嘴裡一直念叨某個人的名字後,他知道她變了,現在得知她的遭遇她終于知道當初她的冷漠,恨意,疏離都是因為什麼了。
程慕思笑容寡淡,倆人幾乎心照不宣一般明白其中含義,然一旁站着的程慕煙卻對眼前的男人十分好奇。
“大姐姐,這位公子是……?”
“他是殿下的表弟,身份尊貴莫要唐突。”程慕煙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語氣不善的呵斥程慕煙。
程慕煙怔楞,她沒想當程慕思突然生氣,她不過是問問而已。
三皇子的表弟,身份尊貴,程慕煙上下打量折依的衣着打扮,身上的衣服料子确實是上乘貨色,就算是款式也是他們這不常見的,加上對方的長相氣度,連帶腰間的點綴玉飾也是價值連城的存在,不由相信了程慕思的話,她現在是皇子的女人,殿下又極其寵愛她,她能認識一些達官貴人也屬正常,不過對方是皇子的表弟,那也是世家公子也太過屈尊降貴竟然會跟程慕思這種外室交好。
“我隻是問問,不知對方身份,以免唐突了貴人。”
程慕思心氣不順,程慕煙過來故意說徐祁外面有人,無非就是想給他添堵,“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姐姐……。”程慕思驅趕人太過直接,讓她覺得自己在貴人面前失了臉面,看着程慕思眼神帶着憤怒,然程慕思像沒有瞧見一般繼續跟折依寒暄。
最後程慕煙咬着牙,用力跺腳後轉身離開。
待屋裡的人都離開後,折依這才開口詢問,“我聽蕭時講你自己一個人打算向程家複仇。”
“恩,他們為了錢财害死了我爹娘,還害死了我的姐……。”程慕煙語氣一頓,剛要說出口的話再嘴邊打了一個轉變成,“她害死了我的妹妹程慕香,我不能原諒他們。”這次程慕思沒有隐瞞,跟折依說了當年程家的遭遇。
“為了我的事,給三皇子帶來麻煩,日後必定會有流言傳出。”
“不礙的,相反這是好事,京中已經有人上折子彈劾他,說他取向的事,皇上已有微詞,你的事一出正好把事情引回正圖,算是幫了他一把。”
程慕思與折依倆人在屋裡說話,程香和阚五在門外守着,遠遠的芽兒幾番過來打探都被阚五用淩厲的眼神給震懾了過去。
程慕煙氣憤不已的回到煙閣,一進門白浩初又不知何時回來的,總是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她自打生了孩子後倆人過的根本不像正常夫妻,心裡有委屈想跟他說一說,他都聽不進去一句。
程慕煙進門沒有像以往那樣尖酸刻薄帶諷刺,而是慢慢走到白浩初跟前坐下。
“初哥哥,等孩子滿月宴過後我們就回去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正在哄着孩子的白浩初不由愣住,似乎很意外程慕煙這樣說話。
“怎麼?”
程慕煙有種急切表達自己内心真實想法,靠近白浩初身邊,伸手挽住白浩初手臂,頭靠在對方肩膀上,“初哥哥,我知道之前都是我太任性了,我會改,我,我就是太嫉妒了,嫉妒你跟大姐姐,我害怕你隻喜歡大姐姐不喜歡我,我不安心,明知道你當初娶我并不是心甘情願的,還是貪心的想要霸占你……初哥哥。”
聽着程慕煙毫無保留的表達心意,内心毫無波瀾,在他的印象裡,程慕煙一直是跟在程慕思身後一個活潑且有些任性的小姑娘,一直以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娶她,即使去了以後發現與她諸多不合适,自己也從未想過與她産生分歧,就想着這樣對付過下去吧,結果程慕思回來了,還帶來許多他不曾知道的事。
程慕煙沒有注意白浩初眼神陷入沉思,壓根沒有聽見她的話,仍舊自顧自将着自己所受的委屈,“我知道你外面有個女子,初哥哥若是實在喜歡就把人納為妾室,我保證不會争風吃醋的。”家裡頭那白家老夫人已經給白浩初塞了兩個年輕貌美的妾室,她們還以為自己不知道,既然家裡已經有了倆人,她不介意把白浩初最喜歡的女人帶回來,光是她的身份就能把白家老夫人氣死。
許久聽白浩初重重歎了一口氣,“煙兒,這些日子你好好照看孩子吧,等辦完孩子的滿月宴我再來接你。”
程慕煙一愣,下意識認為白浩初聽進去了她的話,,“初哥哥。”
“這幾日生意有些改動,我把手頭上的事處理完就過來陪你。”
“恩恩,我會老老實實等着初哥哥。”
她不在乎白浩初是不是真的做生意,她隻要跟白浩初恢複曾經不再争吵一切都好說,她不要輸給程慕思。
——
程家擺滿月宴,依照程家現在身價本就有足夠的人脈又加上三皇子蕭時這個尊貴的人在,府上來了不少人。
府上熱鬧不已,程慕思坐在梳妝台上梳妝,折依則在一旁拿着簪子在程慕思頭上比量着。
“出來這麼久我擔心你身體不适,現在看你面色紅潤,腹中孩子又極好,可見你是個有福氣的。”
“多虧了殿下身份好用,尤其是他借給我的這塊玉佩。”蕭時象征皇子的玉佩,程慕思無比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早早的把玉佩給借來給她造勢,才得程家讨好似的對待。
“哼,他總算幹了一件人事。”
門外程香推門而入,“夫人,公子,殿下已經去前面了,特意交代待宴席開始的時候你們在一起過去。”
“知道了。”
程慕思把玉佩塞進折依手裡,“這個你收好,這邊身份已經定下,這個已經用不上了,現在惦記我這邊的人多,我怕一不小心在把它給遺失了,你保管好回頭給他。”
“好。”
“姐姐。”程慕煙聲音而至,程慕思折依對視一眼,折依将手裡的玉佩塞進自己腰間。
程慕煙穿着一身正紅色石榴紅夾襖長裙,帶着簡單幾個發飾,眼神亮晶晶的,如同未出閣少女似的靈動,程慕思愣了下,這一刻她以為她看見了那個曾經總是跟在她們姐妹身後的程慕煙似的。
“都當娘的人了,還打扮的跟小姑娘似的。”
程慕煙嬉笑,“姐姐,今天外面特别熱鬧,這多虧了你和三皇子殿下。”
程慕思不知程慕煙怎麼了,她這個狀态絕對沒好事,以前就是不符合自己心意了就亂發脾氣,等用着你的時候就現用現交,向你表達自己各種忠心。
程慕思笑笑不語,拿起一支發飾遞給折依,折依順手替其戴好。
程慕煙看着倆人的一舉一動,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不過沒關系,等滿月宴後她就要跟白浩初回白家了,至于程慕思,隻要三皇子厭棄了她,即使她身邊的男人對她再好,沒有三皇子這個光環在她就風光不起來。
今天雖是程家給白家孩子擺滿月宴,但仍是程家最風光最有面子的一天,程慕洲就是這樣想的,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對着她點頭哈腰的模樣,他就知道日後這臨淮城便是他的天下,哪怕臨淮王也無法從他這在毫無條件的拿走他的利,以後他會是臨淮首富,甚至整個華夏最富貴的人。
徐祁蕭時倆人坐在上首,衆人不認識三皇子是誰,隻能聽程家下人表述徐祁是,倆人一左一右坐在高位,程家夫婦則坐在另外下首,程家大公子在招待客人,偶爾看見上首蕭時所在的方向,他不認得三皇子身邊的人是誰,可跟殿下一起又氣度不凡的人定是非富即貴的存在,既然殿下親自帶來他并未深究。
“公子,臨淮郡王帶着王妃來了。”
下人在程慕洲耳邊低語,程慕洲微楞,“快請。”
臨淮郡王來,程慕洲親自上前去請,“郡王殿下。”
臨淮郡王看見迎他的是程慕洲便氣不打一處來,以往隻要他的進貢不需要他開口對方就早早的奉上,今日這厮竟然斷了他的進項,看來對方是有了新靠山才敢如此。
“是程老闆,勞煩程老闆親自來迎接本王,實在愧不敢當。”堂堂的臨淮郡王對着程慕洲施了一禮,衆人見狀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程慕洲笑意僵在臉上,這老狐狸故意給他難看譏諷他,無所謂現在的他也不是非他不可。
“哪裡哪裡,殿下說笑了,殿下裡面請,三皇子殿下正在裡面。”
哼哼,果然有了新靠山,臨淮郡王背手一臉不屑的往裡面走,進門後看見坐在上首的三皇子蕭時還真是,自打聽說三皇子來這他遣人來送過貼子,對方也說過會來拜訪,按照身份他雖是郡王,品級沒他高,對方也得喚自己一聲叔叔,臨淮郡王看見坐在蕭時旁邊的男子清俊的臉龐不由楞下,這人怎麼看着這般眼熟,好似戰功赫赫的忠勇候年輕的時候,臨淮郡王年紀四旬未封封地的時候再京城也與不少人來往,對于忠勇候雖然倆人不熟但也見過他多次的人,看着蕭時身邊的年輕人越看越像他。
“殿下。”
“走過去打聲招呼。”
走到蕭時面前,徐祁和蕭時對視一眼,今天讓蕭時也坐在這就是為了等這位臨淮郡王,他是先帝庶長子的兒子,對待皇室的人他還是知道不少,不像程慕洲隻認物件不認人。
見臨淮郡王過來,蕭時站起身,一旁徐祁也站起來,“郡王叔,郡王。”
臨淮郡王笑道,“果然是你,之前就聽你來了,因着王嬸身體不好并未出來走動,想着借着你王嬸壽辰時待邀請你過來,正好這程家擺了滿月宴送來貼子就過來瞧瞧。”
徐祁和蕭時倆人坐下,遠遠的與臨淮郡王寒暄融洽,程慕洲見狀也明确了對方的真實身份,既然都走到這個份上他什麼都不想顧忌了。
因孩子滿月,剛剛滿月的孩子帶着虎頭帽,穿着一身大紅色對襟繡着祥雲的小褂子,胖乎乎,白嫩嫩别提多可愛了,哪怕是女孩子,但是投身在臨海城首富家中,一生也是榮華富貴享受不盡的。
在所有人的祝福中,穿着一身華麗的程慕煙抱着孩子站在人群中聽着衆人吹捧。
“白家夫人當真好福氣,兄長是臨淮首富,夫君是臨淮郡王的外甥,這姐姐是三殿下的人,當真身份地位金錢都有了。”
“就是啊,這程家姑娘的命怎麼這麼好,就生一個丫頭,還能得白家允許在娘家辦滿月。”
“還不是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要不然誰家出嫁女會允許在娘家生産。”
衆人小聲議論,紛紛打量這宴席上的場面。
徐祁和蕭時在上首坐着,面帶笑意的跟臨海郡王談論京城上的趣事。
“說起來你爹倒是我們那個年紀最風光的,長相英俊不說還是個武将,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京城少女的心,着實羨煞了我們這些長相不佳的人,那京城未婚和已婚的,每每談起忠勇候爺都會眼冒桃花,亮晶晶的。”
徐祁淡笑,這一點他深以為然,确實哪怕是年紀上漲的老頭子,仍舊得女子的喜歡。
“不過剛過來看你的時候你到時繼承了你爹的風采,要不是年輕許多我都以為是忠勇候親自來了呢。”
“郡王謬贊,小侄兒哪有我爹當年的風采。”
程慕洲不知何時走過來,瞧見臨海郡王和蕭時旁邊那個男人談笑,心裡猜測對方是個什麼人,莫非也是皇室衆人,為何能與殿下平起平坐。
程慕洲過來直接對着蕭時見禮,接着便是臨海郡王。
“殿下,宴席馬上開始了,請二位入席吧。”程慕洲跟蕭時說話,半個眼神都不曾給徐祁。
“好,殿下這邊請。”
臨淮郡王面露譏諷,果然有了新靠山,随着下人引路也入了席間。
程慕洲對着蕭時笑臉相迎,對臨海郡王用着眯眼無視的模樣,對着蕭時身後的徐祁更是沒拿正眼瞧上一下。
作為東道主的程慕洲,站在臨時搭建的台子上,端着酒杯激情的說道。
“感謝大家百忙中來參加我程府的滿月宴,之所以這次滿月宴邀請衆多親朋前來,不單單是為了我妹妹女兒的滿月宴,也是為了三年前我大伯家丢失的妹妹終于找回來一事慶祝。”
衆人一聽紛紛議論,有些與程家常來往的人知道一些内幕,聽說原來程家大房有一對雙生姐妹花,後來死了一個,另一個下落不明。
“程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還能怎麼回事,就是我大伯家那孩子當年落入水中被三皇子殿下救了,這不陰差陽錯的成為了皇子的人,現在還有了身孕呢。”
衆人懵。
“你們不知道吧,這位殿下可寵愛程姑娘了,還将皇子令牌給了她,當初我們姐幾個可都是親眼見到的。”說話的人,正是當初與程母一起玩葉子牌的的琴姨,有她在都不用程母一點一點解釋,琴姨這張嘴就已經解釋清楚了,臨了還不忘誇贊程慕思命好的話。
在衆人議論中,程慕思與折依倆人由下人引着過來,朝着徐祁所在位子方向去。
衆人瞧見紛紛指點這就是程家的大姑娘。
程慕煙抱着孩子被衆人捧着,見程慕思一出來所有人的目光立馬放在她身上,眼神閃過記恨,随手把孩子交給身側的奶娘,看着人群中白浩初的身影緩步走過去。
徐祁蕭時倆人看着眼前的來人,彼此互看一眼,蕭時嚴重的戲谑毫不掩飾。
坐在席中不曾表現自己的白浩初也在看見程慕思出現時,一直暗淡的眸光瞬間亮了幾分,直至對方款款走向坐在上首的徐祁身邊,嘴角苦澀的垂下,端起跟前的酒盞已經發涼的黃酒飲到嘴裡滿滿的苦澀味,苦到心裡全是悔意。
“你們什麼意思啊,用自己的臉面示人了。”徐祁之前為了裝成三皇子是由米良哲給易容過的,程慕思這會兒過來瞧見徐祁和蕭時倆人都用彼此真容坐在這。
程慕思小聲的跟徐祁說道,徐祁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小聲道,“放心,我有分寸,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你安排什麼了。”
程慕思不解,他要安排什麼,目光在徐祁和蕭時臉上掃過,一旁折依也不明所以,他剛來就直接尋程慕思了,所以蕭時和徐祁談論過什麼他并不清楚,蕭時也沒有跟他交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