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無妄已然笃定,他遇險一事,這幾人定然知曉幕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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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方才到了紅俠山腳下。
宋錦安走到懸崖邊上,故作詫異的自問自答:“那日我便是在此處看到了霍小将軍,怎的如今就不見了呢?足有二十幾人呢,縱然是死了,也該有屍首在才是。”
說着又低頭往懸崖底看去。
最窄的小路靠近的懸崖底倒也不高,但往兩側走個幾丈遠,懸崖便深不見底了。
“莫不是……掉下去了吧?”
宋錦安故作後怕,連連後退幾步,連說話都結巴了,“這這……這可不怪我,絕非是我見死不救,隻是那日我剛好掉在這懸崖下面。是老天爺憐惜我,方才讓我落在這處還不算深的懸崖,否則我早就見閻王了。幾位官爺,此事應當怪不得我吧?”
她滿眼懼意,似是生怕自己被牽連。
兩側的男子沉默許久,此刻卻都不吱聲了,紛紛朝崖底看去。
唯有宋錦安,正在仰頭看向紅俠山上——
福鹿縣百姓皆知,紅俠山上山匪橫行,縣令曾多次派人前來圍剿,終究未能将其剿滅。後來戍邊将軍方才出手,派兵前來,可卻沒料到竟撲了個空。
隻聽傳言說,那日的紅俠山上,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
自那以後便再也沒有人提及剿匪一事,可依舊有百姓曾在紅俠山上見過山匪。但怪異的是這夥兒山匪自此縱然是見到富商,也不再動手搶奪财物,反倒是當沒看見。
突然,宋錦安看見一人影!
見那四人正在一旁低聲商讨該如何複命,宋錦安才敢沖着山上的人揮手,又指了指一旁的幾人。
山上的人頓時明白過來,輕輕揮動着青色酒旗,以示回應。
宋錦安松了口氣,不着痕迹的往山腳下一側走了幾步,正好離那四人遠些。但卻也留意到來的小路上,似有一熟悉身影——
是霍無妄跟來了。
在四方小院門前,她有意說出紅俠山,确是盼着霍無妄能來。以免這山上的人未能及時出手,到時她一人對付這四人,性命堪憂。
可如今有山匪出手,她倒是盼着霍無妄能别跟來才好。
罷了,有些事他早晚會知曉的。
“咻咻——”
山上數支利箭突然朝山下射去!
四人聞聲回頭,隻見箭支殘影襲來。
雖有兩人搶先一步躲在山腳下,可還是有兩人中箭。
彼時,宋錦安蹲在山腳下。
她身子輕顫,看似是被吓到了,然她手中袖箭已然瞄準其中一人。而霍無妄也正朝山腳下那二人的背後走近,彎刀已然出鞘。
待霍無妄走近,宋錦安看準時機,射出袖箭。
一道黑色箭矢迅疾而去,悄無聲息的命中一人。
直至此時,另一人看見宋錦安手中的袖箭——
他頓覺怒不可遏,正欲朝她出手,可脖頸處卻突然被身後之人架了把彎刀。
宋錦安起身,沖着山上招招手,躲在山上的幾人方才下山。霍無妄見此情形眉頭緊皺,看向宋錦安的眼神似是都帶着些不滿。
倒像是在怪她與這些山匪竟也有關系。
宋錦安自是有所察覺,卻不願多說。
她盯着對面身着錦服的男子,神色驟然一冷,“是誰派你們前來對霍小将軍動手的?”
此刻的她,與片刻前躲在山腳下瑟瑟發抖的宋錦安,判若兩人。
男子額頭青筋暴起,如狼般的眸光,似是恨不能當即将宋錦安撕吃了。
真是沒想到,竟被一弱女子給算計了。
恥辱!天大的恥辱!
可顧及利刃威脅,男子隻得說:“你縱然知曉是誰派我等前來,也奈何不了他,到時隻會害得你丢了性命。奉勸你一句,趁早放了我,否則……後患無窮。”
“死到臨頭了,還妄想威脅我。”宋錦安拔出腰間匕首,直指男子胸口,“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她有意将匕首往前刺了刺,令男子生出痛意。男子頓時吓的臉色慘白,動也不敢動,可卻又不敢說出幕後之人。
彼時,山上幾人止步于宋錦安身側。金二忙拿出帶下山的繩子,将男子五花大綁。他一邊綁還一邊說:“宋姑娘問你什麼,你答就是,少廢話!否則,金爺爺叫你生不如……”
死字還沒說出口,金二就驚愕的盯着男子的腰牌呆住。
宋錦安見金二神情不對,忙湊過去看。在看到那腰牌上的字時,陡然皺眉。眼見霍無妄也要湊近看,她眼疾手快的取下腰牌收進衣袖。
金二見狀也識趣不敢多問,隻是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其餘三人,“宋姑娘,這三人該如何處置?”
“雖已中箭,但并未傷及要害,且帶回去讓你們二當家的給取箭。明日一早我帶藥箱前來,到時能救則救。”
至于救不活的,自是直接埋了。
“切記,萬不可讓這幾人跑了。”
金二拍着胸脯保證,“宋姑娘隻管放心好了,我金二縱是丢了性命,也絕不會讓這幾人跑了。”
大當家和二當家的素來拿宋姑娘的事當第一緊要事,他又怎敢讓這幾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