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宋錦安所說的那三家鋪子,相隔甚遠,若真轉一圈需得一個時辰呢。
“今日病人少,我一人守着醫館即可。長赢不知那些鋪子在何處,師妹同他一起去。”孟祯道。
“啊?可我這腳……”宋錦安故意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前些日子崴傷的腳,滿臉的不情願,“我這腳傷未愈,師兄竟還讓我同表弟跑那麼遠。讓他一人去即可,我留在醫館。”
“你也知曉遠啊?”孟祯滿是寵溺的睨她一眼。
但看向她那隻受傷的腳,神色卻愈發溫和。
“師妹腳傷本不算重,若那日受傷之時便聽我的,好好歇息幾日,隻怕早就好了。若不是你四處亂跑,又怎會直到這兩日才好。”
見宋錦安還在揉着腳踝,孟祯又故意同一側的陸長赢言道:“你表姐這腳,前兩日就好了,歇息片刻讓她帶你前去四周轉一圈。”
語畢孟祯便去藥櫃前整理藥材。
計謀得逞,宋錦安慢慢收回手,沖着霍無妄使眼色。二人這才一同離開醫館,直到出門時,宋錦安都還是一臉的不情願。
可才剛踏出醫館的門,她便突然低聲道:“如今你化名陸長赢,才未能惹來麻煩。可若是你那些侍衛前來,日日跟在你身後,屆時劉縣令定然起疑心。有他插手阻攔,這藥材一案你再想查清楚,可就難了。這麼看來,那些侍衛不來倒是好事。”
藥材一案,本不可能是人命關天的大案。
但凡西境與北境的這些個縣令恪盡職守,也斷然不可能讓此案到如此地步。說到底,無非是縣令收了銀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好在此事霍無妄也猜到緣由,現下被宋錦安這般一說,他倒是也覺着那些侍衛不來,反倒有利于他。
而今唯一令他犯愁的,是藥材一案至今毫無進展。
大大小小的村子他也去了足有七八個,可所有村民一聽他問收購藥材的商人時,一個個都吓得緊鎖着門,更有甚者連銀子都不要了。
看出他的擔憂,宋錦安道:“藥材一案倒也不必急,或許日後李大哥會說出些線索。”
扪心自問,救李大哥是出自本心。
但想從李大哥口中問出有關藥材一案背後的商人,亦是出自本心。如若可以,她甚至想請李大哥做證人,也好證明霍無妄曾在福坤山下遇險一事。
宋錦安仰頭看天,眸光收回時,笑意躍然,“這幾日,福鹿縣又來了些生人。現下天色尚早,你一人前去找尋那些生人。若分不出哪些是生人,隻需找尋本該來此的侍衛。如若不是你的侍衛,那些人自然也就是旁人派來的了。”
說着就開始打哈欠。
“這幾日睡得不好,今日需得回去補上一覺。”
“……”霍無妄臉色一沉。
原以為宋錦安在孟祯面前故作腳疼是要帶他去四周轉一圈,沒想到隻是為了回去歇息補覺。
出乎意料,可這事放在她身上,卻又似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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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霍無妄分開後,宋錦安卻是騎馬直奔紅俠山。
到了山腳下,宋錦安仰頭看向半山腰,吹了聲清脆的口哨。眼見紅俠山的人探頭看來,她忙将馬缰繩栓好,“盯着點這馬。”
說着就往山頂上去,途徑那人身側,又順口問:“大當家的在嗎?”
“在!昨日剛回來!”
宋錦安不敢停留,匆忙往山頂去。直到進入紅俠山,迎面就看到了金二。
“宋姑娘怎麼突然來了?”見宋錦安臉色不對,金二也頓時心中一緊,“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大當家的呢?”宋錦安見正堂沒有大當家的身影,這才問他。
金二急忙走在前帶路,邊走邊說:“大當家的正與二當家的在後院比射箭呢。”
進了後院,正巧大當家的一箭射中靶心,四周紅俠山的兄弟們紛紛高聲呼喊。
宋錦安好不容易才擠到了大當家的身側,直接開門見山:“大當家的,今日有事需得大當家的跑一趟。”
四周陡然一靜。
大當家的和二當家的同時看向宋錦安。
二人見她神色不對,哪裡還有興緻射箭?
兩人同時放下弓箭,又吩咐紅俠山的其他兄弟接着玩,随即才與宋錦安一同去了正堂。
途中宋錦安将霍無妄在李塘村的聽聞一五一十的告知二人,又緩聲言明心中擔憂:“倘若真有朔北人進入福鹿縣,此事自是可大可小,但就怕此人是朔北人派來的眼線。”
若是眼線,隻需一個便能惹得大祁上下不得安甯。
“倘若此事并不屬實,而是那高将軍憑空假造一個朔北人,實則卻是意欲抓捕霍無妄,也未可知啊!”
大當家的和二當家的對視一眼,兩人登時明白此事非同一般。
“若想在福鹿縣找人,隻怕是難,但若是想知曉這高将軍究竟是要抓誰,”大當家的笑了笑,“此事我倒願為宋姑娘跑一趟。”
亦或是說,在和高勝打交道這事上,他本就該為宋錦安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