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該與山匪劃清界限?”霍無妄俨然還是不懂。
“你——”
一句話氣的宋錦安扽缰繩的雙手不自覺用力,登時怒氣加身。
說了那麼多,全白說了!
她怒瞪着霍無妄,語氣突然嚴肅:“這世間,山匪未必是壞人,為官者未必是好人。日後你自會明白,凡事不能隻用眼看,亦是不能隻用耳聽,要用心看。”
這是上一世霍無妄曾說過的話,沒想到如今竟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
見霍無妄依舊面色露疑惑,氣的宋錦安雙腿夾了下馬腹,怒喊一聲“駕”,駿馬疾馳。
風中傳來宋錦安的話:“你去李塘村,我今日需得去珣州城裡。”
霍無妄看着她的背影,又垂眸看向腰間佩劍。
難道他今日之舉,當真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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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州城裡,宋錦安一路飛奔才到了急遞鋪,将踹在懷裡的三封信逐一拿出。
一封是趙武寫給徐元盛的信,亦是她逼着趙武寫下。免得徐元盛遲遲不曾等到趙武的信兒,又會加派人來對霍無妄動手。
一封是宋錦安給京城中師父寫的,如今臨近歲日,自是要問問師父今年可會回來。
另有一封,是宋錦安寫給何家山莊的,隻為求何家主為霍無妄解毒。但這封信,多數是無法求得何家主出手的。
可如今也别無他法,隻得先試試了。
付了銀子後,從急遞鋪出來,宋錦安一眼就看到不遠處那幾人——
鬼鬼祟祟的跟在一男子身後,倒不像是什麼好人。
宋錦安思慮一瞬直接翻身上馬,慢悠悠的跟在那幾人身後。
不多時,走在前面的男子突然拐彎進入一條小路,身後的幾人見狀突然撲了上去,直接拿了麻袋将人套上。
“竟敢跟我們少爺動手,真活膩了!”
“今兒就送你去見閻王。”
“不長眼的東西,自尋死路!”
“快别說了,先狠狠地打上一頓。”
……
等宋錦安騎馬進入小路,隻見那幾人正對着麻袋裡的人拳打腳踢。
她急忙下馬,沖過去:“住手!”
拿出腰間袖箭,直接沖着其中一人射去。
“咻——”
袖箭射中男子的肩頭,疼的男子頓時咧嘴。
宋錦安又拔出匕首,“想動手隻管過來,小爺今兒陪你們玩玩!”
說着又給袖箭裝上一支箭。
見狀那幾人吓得連連後退,生怕受了傷。轉而對視一眼,轉身就跑。
直到那幾人跑遠,宋錦安才收起袖箭與匕首,上前為挨打的男子取下麻袋。
可這才剛拿下來,看清男子的面容後,宋錦安登時傻眼——
膚如凝脂,眉清目秀,朱唇皓齒。
那雙眼眸倒像是藏着滿天星辰,隻是微微擡眸,便将“千嬌百媚”四字展現的淋漓盡緻。
男子眼底含淚,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看了怕是都會心生憐惜。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隻是在下實在無以為報。”男子星眸一轉,淚珠順着臉頰滑落。骨節分明的雙手擡起,依稀可見皓腕處傷痕泛着紅。
指尖伸進荷包中,取出一枚長命鎖放于手心。
“此物是在下的随身之物,若是公子不嫌棄,就收下吧。”本就分外柔弱的嗓音,此時添了些哭腔,更是聽的人心疼。
宋錦安盯着男子看了片刻,心下暗歎:原來男子亦可“傾國傾城”!
至少這等面相的男子,甚是少見。
但美中不足的便是此人格外的瘦,可也不難看出此人家境清貧,否則也不會連長袍也是縫了補丁的。
就連荷包也是空蕩蕩的。
“舉手之勞,何須挂齒。”
宋錦安又從荷包中拿出兩錠銀子,放在男子手心,“這些銀子你拿去,買些吃的。日後若是再遇上那些人,要記得跑,跑的越快越好。”
以這個男子的身形,隻怕也打不過那幾個壯漢,唯一的法子就是跑。
“多謝公子。”
淚花在眼底不住地打轉,男子盯着掌心銀子,泛着紅的指尖蜷起,這便收下了。
他哽咽擡眸,“公子貴姓?”
宋錦安稍作思忖才道:“免貴姓宋。”
她扶着男子緩緩站起身,直至此時才驚覺此人竟比她高出一頭有餘。
但真若動起手來,此人倒未必是她的對手。
“閣下如何稱呼?”
男子低垂着眼眸看向宋錦安的脖頸,羽睫遮起眼底殺氣。略一遲疑,薄唇勾起笑意盈盈道:“在下……薛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