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英文原版書,放在樓梯左右的牆上,宓玉伸手拿下來一本。
他心虛地在裡面轉了轉,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老闆見他進來以後就把他當做客人,拿出手前的菜單給他看。
宓玉從他手裡接過來看了一眼,咖啡甜點,他倒是真的很喜歡,隻不過他可能買不起一套完整的晚餐。
宓玉看了看旁邊的牌子,發現用英文寫的招工。
宓玉立即驚喜地用英語問:“你們是在招工嗎?”
老闆應該是不知道他是想招工,把他當成了嬌生慣養的金絲雀。
所以搖搖頭,他很欣喜的用中文說:“你的英文可真漂亮。但是我想招聘的是外國人,最好是英國籍的,會唱歌的。”
宓玉有些喪氣地扣着那張闆子,問他:“為什麼呢?”
“必須得是英國人嗎?其實他們可以做的,我也可以。”
老闆有點為難,先給他自我介紹:“你好我叫伯恩,你叫什麼?是你想應聘嗎?”
宓玉趕緊點點頭:“是我,我可以試一下嗎?”
他看着闆子上的字:“服務生,我會說英文,也能吃苦會…”
他沒提前想好自己會演戲對于這種崗位真的有用嗎?
所以垂下頭。
“你會唱歌嗎?”伯恩問他,他指着樓下說:“我想招的是一位願意唱歌的人。前不久他剛剛離職了。”
“會。”這是自己為數不多會做的事情了。
伯恩接着問:“英文歌也會嗎?”
宓玉說:“我還會一點吉他,鋼琴。”
伯恩似乎很驚訝,誇張地“哇”了一聲,然後從桌子下面的空隙拿出一隻電吉他:“這不正好,試一下吧。”
伯恩說完,又指了指一樓的大廳。
宓玉看下去,下面有許多卡座式的沙發,中間有一個約三平米見方的一台子,上邊是圓形的座椅,前面有一隻高度适中的麥克。
再見到這種東西,宓玉興奮極了,這就是自己的老本行。
他答應了以後就接過了電吉他,向着樓下走去。
坐到卡座上,他把吉他橫着身前。
他一直都記得高中畢業晚會上學的一首老歌。
the sound of silence
沒有一絲膽怯。
好像又回到了從前,萬千的燈光照着,和萬千的目光一起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輕輕撥動了弦,聲音響起。
眼前又浮現出了哥哥的模樣,周圍的坐着的是高中時期的同學們,都帶着崇拜的目光靜靜聽着。
空氣都變得溫柔,目光裡也全是溫和地善意。
他沒有練過唱歌,但是底子極好,聲音十分沉穩動人。
而在畢業晚會上表演的時候,他已經因為出演過幾部網絡劇,有了很大的名氣。
所以在唱這首歌的時候,一直有人輕聲跟着哼着,因為燈光他看不清座位上人們的面孔。
但那時候他那麼自信,他知道底下的人一定是欣賞的,即使他因為不熟悉彈錯了一個音,都會被人無限包容着。
直到這首歌唱完,聚光燈驟然熄滅,大廳的燈光照亮每個人的模樣。
所有人都掌聲雷動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宓玉睜開了眼睛。
座上漸漸想起了一兩聲掌聲。
聲音不大,很快熄滅下去。
接着在樓上響起了很清脆的掌聲,宓玉擡頭去看,發現是伯恩。
座上喝咖啡的人們像是被鼓勵了,也跟着鼓起掌來。
宓玉有些吃驚,但面上是一貫的沉穩,寵辱不驚的模樣,對着大家鞠了一躬,便笑着擡頭看博恩。
博恩先是很誇張地豎了個大拇指,随後招手讓他上去。
宓玉放了吉他,大步流星地跑上二樓去問博恩說:“怎麼樣?”
博恩很滿意地點頭:“但是我真的不敢相信,你這樣的人會需要這份工作。”
宓玉很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什麼時候能來上班?”
博恩開玩笑地說:“你也看出來了,這裡正好空了,你要是願意,今天就可以。”
宓玉知道他是說笑,但自己實在是太需要錢了,一天都等不了。
雖然有點不好開口,但是為了活下去。
他厚着臉皮問:“我能從今天晚上開始上班嗎?”
博恩驚訝地眨眨眼,好像是怕打擾了他的興奮,雖然有點遲疑但還是答應了:“當然可以。”
宓玉立即開心地忙起來,直到晚上十點書店下班,他甚至沒有吃飯都覺得異常精神。
宓玉故意走得慢了些,幫着博恩收拾衛生。心裡一直想的是想提前預支一點工資出來。
畢竟他還要還蕭鄖的錢,但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
在幫他把書收起來的時候,宓玉終于厚着臉皮問:“博恩,我能不能日結工資?”
這個要求太無理了,要是博恩現在拒絕而且讓他以後都不要再來他都一點都不感覺意外。
博恩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異常亮:“你真是讓我覺得好奇,你到底是什麼?學生?還是演員?或者你是在完成什麼任務?”
“啊?”宓玉很驚訝地擡頭。
博恩繼續說:“因為你看起來像是被寵愛的孩子,可是你為什麼這麼需要錢呢?”
宓玉低下頭,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日結也可以,”博恩說:“雖然我更希望月結這樣你就能一直來了。”
他拿出一百塊放在桌上推給他:“這是你今天的工資。”
宓玉忙不疊地道謝,随後告訴他:“我叫宓玉,是這裡那座大學的學生,你到學校就能找到我,跑不了的。”
說完宓玉拿着錢和已經充了電能開機的手機跟他告别:“再晚就趕不上公交車了,我先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