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漸漸回身後,宓玉緩緩睜開了眼睛。
此起彼伏的海浪聲在耳邊響起,溫和的海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頰,潮濕的氣息随着空氣掃過鼻尖。
宓玉記得自己是在蕭鄖的懷裡好好睡了一覺。
宓玉依稀還記得自己昨晚還和蕭鄖相擁入眠,現在醒來卻出現在了海邊。
這是蕭勳給自己準備的驚喜?不過他人去哪裡了?
突然自己臉被狠狠拍了一下,緊接着腿上挨了一腳。
宓玉被吓到,痛叫一聲:“嗷!”
胡亂将臉上的東西扒拉下來,是一隻皮子非常細膩的筆記本。
可怕的觸感讓宓玉趕緊丢在了一邊。
“趕緊起來!”
宓玉轉過頭去,仰起白淨的脖子,像一隻待宰的小羔羊似的,雙眼紅彤彤地和身後噙着笑的高大男人對峙。
宓玉搜尋着腦中突然多出來的記憶,好不容易找到此人名叫霍楷山。
即使用了昂貴的香水也難掩蓋他身上隐隐透出的臭味。
他是變異的高級喪屍。
宓玉這才明白自己的處境,看來是又穿到别的世界裡了。
他迅速認清眼前的形勢,小心翼翼地露出那漂亮的小虎牙,微微一笑,表情陽光又無害,“要讓我幹什麼呀?”
男人俯下身子,兩指捏起他的下巴,在上面掐出兩道指印。灰色的手指與那白嫩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再加上那兩道紅印子,就如同被欺負的小兔子般楚楚可憐。霍楷山哂笑了一聲,“怪不得能勾引到琴姐,你真是張了一副天使模樣。”
琴姐是喪屍王的本名。
救命!這醋味快要溢出來了!快來個人救救我啊!
霍楷山甩開了宓玉的下巴,他得救後立馬兩隻胳膊撐着往後爬,将那隻筆記本快速撿起來抱進了懷裡,商量着說:“要不我先去幹活?就不打擾您了。”
霍楷山看見宓玉那滑稽的模樣和那一瞬間露出的害怕,突然來了興緻。單膝跪下,一隻手壓在宓玉的頭頂。
另一隻手捏住他的臉頰,似要把他臉皮揭下來般,嘴上卻平靜詢問他:“知道要去幹什麼了?”
宓玉被他欺負的快哭了,但他有沒有力氣對付他,隻能嘴上求饒,“不知道,啊啊啊!”
霍楷山又掐了一會兒才松開手,緩慢站起身,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瞥了眼正在默默擦眼淚的宓玉,語氣輕快地說道:“最近大陸上的幸存者們又有了許多對付我們的研究。琴姐專門讓你到人類基地當卧底,三個月後帶着這個筆記本你就能回來。若是你沒有完成任務,你也知道琴姐的手段。”
二十年前不知名的病毒入侵,就幾天時間,喪屍如潮。現今喪屍王占領了絕大部分區域,幸存的人類對抗體的研究始終不成功,但仍在竭力抗争。
許多人類為了防止自己被感染,通過殘忍的手段殺害同類,獲得喪屍王的庇佑,而宓玉就是其中之一。
聽前來投靠的人類說,人類基地對抗體研究有了進展。琴姐便派這些投靠的人類前去調查,但都已失敗告終。
這次琴姐轉變了人選方向,長相要人畜無害,最好是那種看着就讓人心疼的樣子。
而宓玉就是最好的人選。
宓玉接過鵝黃色的帆布包,在裡面扒拉了幾下。
裡面東西少得可憐,兩隻筆,一瓶水,幾塊髒兮兮的壓縮餅幹,一部自己帶來的手機,一張原主人留下的寫了亂七八糟的話的小卡片,還有一隻透明的盒子。
“這裡面有五支從人類基地裡拿來的抗體。”霍楷山解釋道:“如果被普通喪屍咬到了可以救你五次命,不過這種小東西對我們高級喪屍的病毒一點用都沒有。”
宓玉收起包,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最終将包帶放到最長,斜挎在身上。
巴掌大的筆記本放哪裡都不合适,最終藏在貼身的襯衣裡。準備好一切,便小跑着跟在霍楷山的身後,上了一艘小漁船。
宓玉拿出那屬于自己的手機,發現電量是滿的,應該是蕭勳給自己的充了電。
開機後,屏幕亮起,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個十分養眼的人站在樹蔭下的屏保。
蕭鄖站在他身後,闆闆正正像個兵似的,看向鏡頭的眼底是冷漠的。
而宓玉靠在他懷裡,眉眼彎彎,仰着頭崇拜地看向身後的蕭鄖。
兩個人的感情從一開始都是不對等的,蕭鄖能接受宓玉,隻是因為宓玉一直在倒貼。
宓玉的身份依舊是炮灰,還是跟上一個世界名字一樣的蕭鄖的前男友。曾經并肩作戰的兩個人,現如今走到拔刀相向。宓玉為了投靠喪屍王,在一次任務裡背刺了所有人,隻有男主命大活下來了。從此男主日日苦思冥想如何虐殺宓玉而後快。
宓玉坐在海風徐徐的小船上,想到這裡打了個寒戰。
怎麼這個開局這麼眼熟?
上一個世界原主雖然無賴又暴力,經常欺負蕭鄖,但是沒有殺過人。
這次的原主可是實打實給了男主一刀,并且殘忍地殺死了包括男主白月光在内的所有隊友,這次如果見到了男主,真的有機會不被他殺死嗎?
宓玉一點信心都沒有。
所以還是盡量避開男主吧?
不,既然這個世界他也叫蕭鄖,那他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若他隻是失憶,宓玉想上個世界那麼愛自己的人,即使沒了記憶也會愛上自己,所以沒有什麼是不能解決哒!
即使不是,那會不會看在曾經對象的面子上給自己留個全屍。
找他!
但是要選擇一個好的時間節點,讓蕭鄖放下戒心,對自己建立一個良好的信任以後!
所以下船的位置要有講究,不能離着蕭鄖太遠,又得避開蕭鄖現在的基地。
漁船上的小燈泡微微搖晃着,照在宓玉那張軟乎乎的臉上,他想起了上一個世界的蕭勳,不自覺笑了起來,笑容很是甜蜜。他拽了拽霍楷山的衣角,擡頭對坐在船頭的霍楷山說:“我想到XX去,在那附近的碼頭下船可以嗎?”
霍楷山覺得嗓子有點幹,眼神赤裸地上下掃視了一邊宓玉,最後無所謂地對撐船人說:“聽他的。”
宓玉戰戰兢兢等他說話,得到了肯定答複以後,開心地重新看起照片來。
一路上宓玉都在回憶着上個世界和蕭鄖的甜蜜,這一個世界也非常有信心。
船身撞到岸邊的輪胎上,搖晃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