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玉沉默地靠着門框,腦中轟鳴着,也思索着當初救下她的時候,是出于什麼原因。如果知道她會有一天威脅自己。
那當時還要費那麼多力氣,不管受傷還是生命的危險救下他嗎?
宓玉遲疑了一會兒。
他還是會救她,所以這次也會。
宓玉下定決心擡起頭,直視着籍恬暢的眼睛,他的眼神裡有失望,有質疑,也有幫助她的堅定。
宓玉溫和地笑了一下,緩解她的緊張:“你可以繼續說,我聽着。”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撒謊,污蔑别人。這其中一定有原因在。
宓玉等她說完。
籍恬暢說:“他們說如果我不按照他們要求的做,就會把我懷孕并且打了孩子的事情告訴我父親。他們會殺了我的。”
宓玉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說,麗貝卡在用告發你做條件威脅你,污蔑我。最終是想…”
籍恬暢直說:“如果我聽他們的話,最後你迫于壓力會讓我嫁入你們家。如果我不按他們說的做,就會把須化的事情告訴我的父母。”
宓玉沉思了一會兒,又聯想到莊嘉茂屢次向他提起的,麗貝卡幾乎是無所不能這件事,便理清楚了籍恬暢的邏輯。
宓玉說:“你的意思是說,讓你懷孕的須化不僅沒有逃走,現在依舊在學校裡随時準備拿着關鍵性的證據揭發你,同時麗貝卡又給了你一份幾乎無法證僞的手寫信,來說明我當時救你是出于在感情上對你的愧疚。對嗎?”
籍恬暢重重地點了頭。
宓玉明白了,于是直說:“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籍恬暢擦擦眼淚:“幫我揭穿麗貝卡的作為,幫我在對面的帝都醫院銷毀我檢查的所有數據。”
帝都醫院是最大的公立醫院,并隸屬于政府,涉及大量患者信息,雖然信息并不屬于保密級别,但是從中徹底掩蓋一個人記錄幾乎是癡人說夢。
以宓玉所掌握的手段根本做不到。
籍恬暢卻說:“你跟蕭鄖的關系非同一般,他一定有打開記錄的權限。”
宓玉眯起眼睛,重新打量着這個脆弱時一心求死,現在卻如此狡詐的女孩兒。
宓玉:“我不可能有能力讓他為我打開權限。”
籍恬暢堅定地說:“他馬上就替他父親代表他家族參加高層會議,就在會議室,隻要順利拿到他的權限卡,就能在主控制室把信息删除。當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開會的人身上,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
宓玉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你當醫院的天眼都是擺設?”
籍恬暢:“蕭鄖隻是個學生,再怎麼出風頭,都不會有人發現的,主控制室的人很少見過他,你拿着他的卡根本不會有人攔你,我的數據也不過其中一條,我已經問清楚了,因為很少有人重視,并且儲存量大,不會有遺留痕迹,所以隻要這個記錄删除了,我咬定從來沒去過,就沒人會發現。”
籍恬暢補充說:“而且憑着你和蕭鄖的關系,他也不會找你。”
就像是一支回旋镖,本來是用來寬慰自己的一點手段,沒想到看在别人的眼中竟然成了兩人的關系極好。
但是本來跟蕭鄖的關系也不一定要繼續,他隻是還有點不舍得,所以猶豫了。
籍恬暢又推了他一把:“宓玉,你難道不想讓麗貝卡破壞正常學校秩序,謀取不正當的财産和權利的事實告訴大家嗎?”
宓玉點點頭,輕描淡寫地說:“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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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當天,學校每一道門都停了十亮商務接駁車。
數不清的豪車,飛行器,從學校門口開始排起長龍,遙遙地甩出一條路口。
宓玉站在樓頂,越過高高的防護玻璃将這些景色盡收眼底。
眼底流淌過一絲難過。
前天,他按照計劃約了蕭鄖跟他一起出門,那天正是帝都醫院召開會議的日子。他騙蕭鄖要去看電影,實際上拿了他車上的身份卡,進入了醫院。
一切都特别順利,順利的不真實。
輕飄飄地删掉那一條籍恬暢的記錄後,像是删掉了積攢已久的情誼。
從原本的宿敵,到混亂的一夜情,再到現在的朋友。
經曆的那些事情,全都被自己毀掉了,倒是不後悔,卻有一點遺憾。
“宓玉。”
宓玉的思緒快速回攏,擦掉了剛才飛到臉上的飛絮。
莊嘉茂和他并肩站着,将他的手機舉到面前說:“你把手機落在桌子上了,想了兩遍,我覺得可能是急事。”